奧祕之書:奧修解說摘譯 (持續增訂)

*譯自奧修書"The Book of Secrets"   *各經文編號同於經文譯解裡的各篇VBT


觀照兩個氣息間的空隙
1.燦爛之人啊,這樣的體驗會在兩個氣息之間露出曙光。當氣進來(往下)後,正要轉上(往外)之前——至善。

這就是技巧:
燦爛之人啊,這樣的體驗會在兩個氣息之間露出曙光。
在氣進來後──也就是,往下──並且正要轉出去前──也就是,往上走──至善。覺知這兩點之間,以及正在發生的。當你的氣進來了,觀察它。會有一個片刻,或者說千分之一個片刻,呼吸不見了──就在它轉向上,在它轉向外面之前。這一次氣進來了;然後到了某個點上呼吸會停止。接著呼吸往外走。當氣出去了,那時再次會有一個片刻,或者說一個片刻的一小部份,呼吸停止了。然後氣再進來。」
在氣轉進來或轉出去之前,會有個片刻你並沒有在呼吸。在那片刻中某種發生是可能的,因為當你不在呼吸時你就不在這個世界。瞭解這點:當你不在呼吸時你就是死了;你仍然在,卻是死的。然而這個片刻持續的時間如此短暫,因此你從來不曾注意過它。
對譚崔(Tantra)而言,每一個出去的氣就是一次死亡,而每一個新進來的氣就是一次重生;氣進來是重生;氣出去是死亡。出去的氣等同死亡;進來的氣等同生命。所以在每一次呼吸裡你都是死了然後又重生。這兩者之間的空隙僅持續非常短的時間,不過敏銳的,誠摯的觀察與關注會讓你能夠感覺到這個空隙。如果你可以感覺到這空隙,溼婆說,至善。那時所有其他一切都不需要了。你已得到神的賜福,你已經領悟;事情已經發生了。
你並不是要去訓練呼吸。讓它就是原本的樣子。為什麼是一個這麼簡單的技巧呢?它看起來真是容易。這麼簡單的一個技巧就能知道真理?知道真理意味著知道那既沒有出生也沒有死去,知道那永恆的,始終存在的元素。你可以知道氣在出去,你可以知道氣在進來,但你從來不知道在這兩者之間的那個空隙。
嘗試它。突然間你會掌握到要點──於是你就得到它了;它已經在那裡。不需要再加任何東西到你或你的結構上面,它早就在那裡了。所有事情都已經在那裡,除了某種覺知。所以該怎麼做呢?首先,開始覺知到氣在進來。觀照它。忘掉所有一切,只要觀照氣在進來──正是那個通道。
當氣碰觸到你的鼻孔,感覺它就在那裡。然後讓氣移動進來。全然地覺知地隨著氣息移動。當你在往下,往下,隨著呼吸往下走時,不要錯過那個氣息。不要走到前面也不要落在後面,就是與它一起前進。記住這點:不要走過頭,也不要像影子般跟在後面;要與它是同步的。
呼吸與意識應該合而為一。氣走進來──你也走了進來。只有在這時才有可能明白那在兩個氣息之間的事情。這不會是容易的。隨著氣息移動進來,然後隨著氣息移動出去:進來–出去,進來–出去。
佛陀特別嘗試過這個方法,因此這方法變成了佛教的方法。在佛教的詞彙裡它被稱為安那般那觀瑜珈。而佛陀的成道就是基於這個技巧──只有這個。
世上所有的宗教,世上所有的先知,都是透過這個或那個技巧而達成的,而所有那些技巧都會在這112個技巧裡面。這第一個技巧是佛教的技巧。它已被世人認為是佛教的技巧,因為佛陀正是透過這個技巧而成道的。
佛陀說:「覺知你的呼吸,當它正在進來,它正在出去——進來,出去。」他從未提過那個空隙,因為並不需要。佛陀考量過後覺得如果你開始顧慮起這個空隙,兩個氣息間的這個空隙,那樣的顧慮可能會干擾到你的覺知。所以他只是說:「要覺知。當氣在進來時與它一同移動,當氣在出去時與它一同移動。該做的就只是這些:進來,出去,與呼吸在一起。」他從來沒有談過任何關於這技巧後半段的事情。
原因在於佛陀是對很平常的人們講話,所以即便只是提到都可能讓人產生想要到達這間隙的欲望。那想到達間隙的欲望將會變成覺知的障礙,因為如果你很想到達間隙,你就會跑過頭。氣將進來了,然而你會超過它而跑到前面去,因為你感興趣的那個空隙是在之後才出現的。由於佛陀從來沒有提過這部分,所以佛陀的技巧只有一半。
然而另外那一半會自動地隨之而來。如果你不斷練習呼吸的意識,呼吸的覺知,突然,有一天,就在不知不覺中,你將來到那個間隙。因為當你的覺知變得敏銳,深入,具有強度,當你的覺知開始能框住——整個世界都被放到框框外頭;只有你在進來或出去的呼吸成為你全部的世界,你意識的全部舞台——突然間你一定會感受到那個空隙,而在其中呼吸並不存在。
當你分分秒秒都在隨著呼吸移動,那麼當呼吸不見了,你怎麼可能還會不知道呢?你會突然覺知到呼吸不存在了,於是將會出現那樣的片刻,你感覺呼吸既不是在出去也不是在進來。呼吸完全停止了。就在那停止之中,至善
就這一個技巧對幾百萬人來說已經足夠了。許多世紀以來整個亞洲都在嘗試並活在這個技巧上面。西藏,中國,日本,緬甸,泰國,錫蘭——除了印度以外整個亞洲都在做這技巧。僅僅一個技巧就讓成千上萬的人透過它而成道。而這只是第一個技巧。
但不幸地,因為這技巧開始與佛陀的名字產生關聯,所以印度教徒們一直試著避開它。因為它變得越來被認為是佛教徒的技巧,於是印度教徒完全將它遺忘了。不僅如此,還有另個原因使他們會想迴避它。因為這個技巧是濕婆所提到的第一個技巧,許多佛教徒就宣稱這本書,維格亞那‧拜伊拉瓦‧怛特羅(VIGYANA BHAIRAVA TANTRA),是佛教的經典,而不是印度教的經典。
它既不是印度教的也不是佛教的——技巧就是技巧。佛陀用過它,但它是原本就有因此可被使用。因為這個技巧佛陀成為一個佛,一位成道者。這技巧早在佛陀之前;這技巧本來就在那了。試試看。它是最簡單的技巧之一——簡單是相較於其他的技巧;我不是說它對你而言是簡單的。其他技巧會更加困難。那就是為什麼它是第一個提到的技巧。

將你的專注力聚焦於第三眼
5.專注在兩眉之間,讓心落在思緒之前,讓形體直到頭頂充滿呼吸的精髓,從那裡如光一般地灑落。

閉起你的眼睛,然後聚焦你的雙眼,就在兩眉中央。以閉著的雙眼,焦點就落在中間處,好像你仍然是藉由你的兩隻眼睛在看。給出全部的專注在那上面。
如果這樣的專注是存在的,你將首次體驗到一種奇特的現象。生平第一次你將看見思緒是在你面前快速經過;你將變成目擊者。就像是電影螢幕:思緒快速地移動,而你是目睹這一切之人。一旦你的專注力聚焦在第三眼中心了,你會立刻成為能夠覺察內心思緒之人。
藉由聚焦在第三眼,忽然地你就能觀察到呼吸最精髓的部分——不是呼吸,是呼吸的最精髓,普拉那(prana)。而如果你能觀察到呼吸的精髓,普拉那,你就是在那跳躍,那突破將會發生之處了。
當你開始感覺到呼吸的精髓,普拉那,只要想像你的頭部注滿了它——只是觀想著······現在想像這精髓正充滿你整個頭部,尤其是頭頂,薩哈斯拉(SAHASRAR)——最高的靈性中心。而且只要你一想像,它就會被充滿。從那裡——從頭部頂端——如光一般地灑落。這普拉那精髓正從你的頭頂灑落成光。它將要開始灑落······
當你已聚焦在第三眼時,只要觀想普拉那的精髓正從頭頂灑落,那就像你坐在一棵樹下然後花朵灑落,或者你就是在天空下,然後突然間一片雲朵開始灑落雨滴,或者你只是在清晨時分靜靜坐著,然後太陽升起,開始灑落陽光——這一陣光雨從你的頭頂落了下來。如此之灑落會再次創造出你,給予你一個新生。你重新誕生了。

在你的日常活動中專注於那空隙
6.處在世間活動時,保持專注於兩個呼吸之間,如此練習,不需幾日就重獲新生。

處在世間活動時,保持專注於兩個呼吸之間·····忘掉呼吸,專注在它們之間的地方。一個氣息進來了:在它轉回去前,在它呼出去前,會有個空隙,有個間隔。一個氣息出去了;在它再次被吸進來前,也會出現空隙。處在世間活動時,保持專注於兩個呼吸之間,如此練習,不需幾日就重獲新生。然而這必須不間斷地做。這第六個技巧必須持續不斷地進行。那就是為什麼會提到這點:處在世間活動時······無論你在做的事情是什麼,將你的注意力放在兩個氣息間的空隙。然而這必須在日常活動中練習。
我們討論過很類似的技巧。此處只有這樣的差別,那就是這個技巧必須是在你平常的行為活動中去練習。不要在孤立抽離的情況下練習它。這技巧是要在你做著別的事情時去進行的。你在吃東西——繼續吃著同時專注於那空隙。你在走路——繼續走著同時專注於那空隙。你要睡覺了——躺下來,讓睡意到來,然而你仍一直專注在那空隙上。為什麼要在活動中呢?因為活動會讓人分心,活動會一再地帶走你的注意力。不要被分散掉,固定在那空隙。而且不要停止活動,讓你原本在做的事情繼續下去。你將擁有兩個層面的存在——作為與本體。
我們擁有兩個層面的存在:作為的世界與本體的世界;周圍與中心處。在表面,在周圍繼續運轉,然而同時一直專注地運作那個中心。這樣會發生什麼事情呢?你的活動作為將變成一種演出,好像你是在扮演某個角色一樣。
你在扮演一個角色——舉例來說,在某齣戲裡。你扮成了羅摩,或者你扮成了基督。你一直在扮演基督或是扮演羅摩,然而你仍舊是你自己。在中心處,你知道自己是誰;在表層你一直扮演著羅摩,基督,或是任何人。然而你知道自己並不是羅摩——你只是在演戲。你知道你是誰。你的專注力在你裡面歸於中心;你的行為活動則在外圍持續進行。
如果這個方法被實行了,你的整個一生將會變成一齣漫長的戲劇。你會成為一位扮演著各種
角色的演員,不過可以經常不斷地在那空隙裡歸於中心。如果你忘掉了那個空隙,這時你就不是在扮演角色,你會變成那個角色。這麼一來那就不是戲劇了;你已將它錯認為自己的生命。那就是我們所做之事。每個人都認為他在過著自己的人生。那不是真的人生,那只是一個角色——一個由社會,環境,文化,傳統,國家,種種情況分派給你的角色。你被給予這個角色,而你一直在扮演它;你已變得認同於它。為了打破那認同所以有這個技巧。
克里希那有許多名字。克里希那是最偉大的演員之一。他持續不斷地在他自己裡面歸於中心,然後扮演——扮演著許多角色,許許多多的演出,但絕對是不嚴肅的。嚴肅來自於認同。如果在演戲時你真的變成了羅摩,那麼一定會面臨種種問題。那些問題出於你嚴肅的態度。當悉多被劫走時,你可能會胸口一陣劇痛,整個演出都必須停下來。如果你真的變成了羅摩,必然會心痛難忍·····連心跳都停止了。
然而你只是一位演員。悉多被劫走了,但其實並沒有東西被劫走。你會回到自己的家,然後睡得很安穩。即便在夢裡你都不會覺得悉多被劫走。當悉多是真的被劫走時,羅摩本人啜泣著,哭喊著,並且質問周圍的樹木:「我的悉多去哪裡了?是誰把她帶走了?」然而這點必須加以瞭解。如果羅摩真的在啜泣並質問樹木,他就已經變得認同。他不再是羅摩;他不再是那位神聖之人。
這是必須記住的一點,那就是對羅摩來說他真實的人生也只是一個角色而已。你見過其他演員在扮演羅摩,然而羅摩自己也是在扮演一個角色——當然,是在更大的舞台上。
對此印度有個很美的故事。我想這個故事是獨一無二的;這世上沒有其他角落會存在這樣的描述。據說跋彌是在羅摩出生之前就寫出《羅摩衍那》,於是羅摩必須照著做。所以事實上,羅摩原先的舉止也只是一齣戲劇。這故事早在羅摩出生之前就寫好了,羅摩只能照辦。某種程度來說一切都已注定。悉多必須被劫走,戰爭也必須被掀起。
如果你能瞭解這點,那麼你就能瞭解BHAGYA—命運,命定的理論。它有著非常深的含義。那個意義是,如果你接受一切對你來說都是注定好的,你的人生就會變成一齣戲。如果你在一齣戲裡扮演羅摩這個角色,你不能更改它,每一件事都已固定了,連你的對白也是如此。如果你對悉多說了什麼,那只是將一些確定好的話重新說出來而已。如果生命被視為是固定不變的,你就無法改變它。
舉例來說,你將會在一個特定的日期死去—-已經預定好了。在你將死之時你會啜泣,但這本就預定如此。這些和那些人會圍在你身邊—那也是預定好的。如果每一件事都是預定好的,那麼每一件事都是齣戲。如果一切都已注定,那意味著你只是去實行它。你並沒有被期待去活出它,你只是被要求去執行它。
這個技巧,第六個技巧,正是讓你自身成為一齣心理劇—-就只是一場演出。你的焦點集中在兩個氣息間的空隙,而在表面,生活照常進行。如果你關注的是中心處,那麼你的注意力就不會真的去到表面上—-那裡只不過是“次注意力”;它只是發生在靠近你注意力的某處。你會感覺到它,你會知道它,但它並不很重要。就好像它不是發生在你身上。我再重複這點:如果你練習這第六個技巧,你的整個一生將會彷彿不是發生在你身上,好像它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

以奉獻之心觀照轉折點
8.懷著最大之奉獻,以呼吸的兩個轉接點為中心,知道了知者。

「在技巧上有些微的不同——些許的調整。儘管技巧上那些不同之處是微小的,對你而言它們可能是巨大的。單單一個字就能造成極大的差異。懷著最大之奉獻,以呼吸的兩個轉接點為中心。進來的氣在它轉向時有一個聯結點,出去的氣在它轉向時有另一個聯結點。在這兩個轉折處上面——我們已討論過這些轉折的地方——作出一個微小的不同:更確切地說,技巧上是微小的,但對求道者而言會是巨大的。僅加上一個條件:懷著最大之奉獻——於是整個技巧就變得不一樣了。」
「如果你不屬於科學的傾向,科學的態度,如果你不是一個科學的心靈,那就來嘗試這個:懷著最大之奉獻——懷著信心,愛,信任——以呼吸的兩個轉接點為中心,知道了知者。這該怎麼做呢?怎麼進行呢?你能夠以某人為對象去奉獻:對克里虛那,對耶穌你能夠奉獻。但你要怎麼對你自己,對這呼吸的轉接點去奉獻呢?此現象似乎完全與奉獻無關。然而那依情況而定····
譚崔說身體就是廟宇。你的身體是神性的殿堂,神性的住所,因此不要將你的身體當作是某樣東西。它是神聖的,它是聖潔的。當你吸氣進來的時候,那在吸氣的並不只有你,還有在你裡面的神性。你在吃東西,你在移動或行走····要這樣子來看:這不是你,而是神性在你裡面移動著。於是整件事情就變成絕對的奉獻與虔誠。
據說許多聖者都很愛他們的身體。他們看待身體的方式有如他們的身體是屬於他們的愛人似的。你可以用這種方式看待你的身體,或者你可以將它當成機器一樣對待;那也是一種態度。你可以帶著愧疚,原罪來看它;你可以把它看成某種骯髒的東西;你也可以將它看作是奇蹟般的事物,看作是個奇蹟;你可以將它視為神性的住所。這都依你而定。如果你能看待你的身體有如一座廟宇,那麼這個技巧將能有所幫助:懷著最大之奉獻······
嘗試它。當你在吃東西的時候,試著做它。不要認為是你在吃。要認為是你裡面的神性在吃,然後去看那個變化。你在吃相同的東西,你是相同的,然而突然間每一樣事物都不同了。你是將食物獻給那神性。你正在洗澡——非常普通,非常瑣碎的小事——然而改變那個態度:感覺你是在替你裡面的神性潔身沐浴。到那時這個技巧就會是容易的:懷著最大之奉獻,以呼吸的兩個轉接點為中心,知道了知者。」

9a 如死去般躺下 9b 不眨眼地直瞪 9c 吸吮某事物並變成那吸吮
9.如死去般躺下來。憤怒激起時,待在如此。或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瞪著。或吸吮某樣東西並變成那個吸吮

「試試看:突然間你死去了。放掉身體!不要去動它,因為你已經死了。只要想像你已死了。你無法移動身體,你無法轉動眼睛,你無法哭,你無法叫,你無法做任何事情,你就是死了。然後去感覺這是什麼樣的感受。但不要欺騙。你可能會去騙自己——你會稍稍將身體動一下。不要動。如果蚊子來了,要把身體當作它已死掉一樣。這是最常被用到的技巧之一。
拉瑪那·馬哈希(Raman Maharshi)就是透過這個技巧使得他成道的,不過這並不是他在這一世主動去用的技巧。在這一世它突然地發生,自發性地。然而他一定在某個前世裡持續地作著它,因為沒有一件事情會自行出現,每一件事情都有某種因果的鏈結,因果關係。有個晚上拉瑪那突然感覺到——那時他還很年輕,14或15歲——自己就要死了。他心裡十分肯定死亡已接管了他。他動不了他的身體,他覺得自己彷彿已癱瘓了。然後他感受到突然的窒息,他知道現在心臟就要停止了。他甚至無法大喊:『我快死了。』
有時這會發生在某個惡夢裡——你叫不出來,你動彈不了。甚至當你已醒過來一些時候了,你還是無法什麼都不能做。那樣的情況出現了。他知道自己在那裡,他是在的,有意識的,警覺的,但他感覺到他即將死去。這個認知變得如此確定,沒有其他的可能,於是他放棄了。他閉起他的眼睛待在那兒,只是等著一死;他就在那兒等著死去。
漸漸地身體變得僵硬。身體死了,但接下來這變成一個問題。他知道身體已死了,然而他自己仍在那裡並清楚這點。他知道他還活著而身體已死去。之後他活了過來。到早上時身體正常了,但原本的那個人沒有再回來過——因為他已知道了死亡。他已知道一個不同的國度,一個意識的不同面相。」
「這就是那個技巧。它自行發生在拉瑪那身上,但它不會自行發生在你身上。然而去嘗試它。到了某一世它可能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它也可能就在你去做它的時候出現。如果它沒有出現,這份努力也永遠不會浪費掉。它就在你裡面;它一直像顆種子般在你裡面。某個時間,當時機成熟了,雨水落下來了,它就會長出新芽。
每個自發性的出現都像是如此。在過去的某個時間種子被播下,但時機尚未適合;並沒有雨水降下。到了另一世時機適合了。你更加成熟,更有經驗,更看破這個世界——於是突然地,在一個特定的情況中,雨水落下了,種子爆發出來了。」
「經文說:憤怒激起時,待在如此。如果你覺得憤怒,就這樣待著。如果你覺得傷心,就這樣待著。如果你覺得焦慮,恐懼,就待在這樣的情況中。你死掉了,什麼也不能做,那麼就待在這情況裡面。無論心中出現些什麼,身體已經死了,你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就這樣停留著。
那樣的停留是很美的。如果你能停留住幾分鐘,突然地你會感覺到一切都改變了。但我們會開始移動。如果心裡有某種情緒的話,身體就會開始動起來。那就是為什麼我們稱它為‘情緒’(emotion)——它會在身體裡產生動作(motion)。如果你在生氣,突然地你的身體就會開始動作。如果你在傷心,你的身體就會開始動作。那就是為什麼它被稱為情緒,因為它會在身體裡產生動作出來。感覺你已死了,不要讓情緒去移動你的身體。讓它們在那裡,然而你待在如此——固定的,死去的。無論出現了什麼······沒有任何動作。停住!一動也不動。
或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瞪著。這個或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瞪著是梅賀·巴巴(Meher Baba)的方法。有好幾年他只是瞪著他房間的天花板。一共數年的時間他就只是如死去般躺在地上,眼睫毛動也不動,眼睛動也不動地直瞪著天花板。他會連著好幾小時躺下來,只是瞪著眼睛,什麼也沒有做。眼睛的注視是好的,因為你會再次固定在第三眼上。而一旦你已固定在第三眼上,即便你想去動眼皮你都沒有辦法;它們已固定住了。
梅賀·巴巴透過這樣的注視而成就了,你會說;『這些個小小的練習怎麼會有辦法‧‧‧‧‧‧?』然而他用了三年一直瞪著天花板,什麼也沒有做。三年是很長的時間。做它三分鐘你就會覺得自己已躺在那兒三年一樣。那三分鐘會變得非常,非常漫長。彷彿時間沒有在進行,彷彿時鐘已停止下來。
梅賀·巴巴一直瞪著,瞪著,瞪著。漸漸地念頭停息了,動作停息了,而他變成只是一個意識,他變成只是一個注視。之後他終其一生都保持靜默。藉著這樣的注視他的內在變得如此寧靜,以至於對他來說構思話語是再也不可能了。」
「憤怒激起時,待在如此。連這部分都能變成一個技巧。你處在憤怒中:躺下來,待在這憤怒裡。不要從它上面移開,不要去做任何事情,就只是保持靜止。
克里希那穆提(Krishnamurti)一直在談論這個。他的整個技巧就依賴於這單一件事:憤怒激起時,待在如此。如果你在憤怒,就成為那個憤怒,保持在那憤怒裡。不要跑掉。如果你能待在如此的狀態,憤怒將會離去,而你將走出來,成為一個不同的人。如果你在焦慮中,什麼也不要做。保持在那地方,停留在那地方。焦慮將會離開;你將以一個不同的人走出來。一旦你能開始看著焦慮而不被它牽動,你就會是個主人。
或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瞪著。或吸吮某樣東西並變成那個吸吮。這最後一個是身體性的並且很容易做,因為吸吮是孩子必須做的第一件事。吸吮是生命的第一個舉動。當孩子生下來時,他會開始哭。你也許沒有試著深究為什麼會有這個哭泣。他並不是真的在哭——就我們看來他是在哭——他只是在吸吮空氣。而如果孩子哭不出來的話,幾分鐘內他就會死,因為哭是吸取到空氣的第一個努力。當他在子宮裡時孩子並沒有在呼吸。他不需呼吸就能活著。他在做的跟瑜珈士在地底下所做的是同一件事情。他不需呼吸就啜取到了普拉那(prana)——來自母親的純淨普拉那。
那就是為什麼孩子與母親之間的愛與其他的愛是全然不同的事情,因為那最純淨的普拉那—能量—結合了兩者。如今這永遠不會再發生了。原本存在著一種微妙的普拉那關係。母親將她的普拉那給予孩子,而孩子完全沒有在呼吸。當他生下來後,他就從母親那被扔進一個未知的世界裡。現在這普拉那,這能量,不會那麼容易就到他身上了。他必須自己去呼吸。
這第一聲哭泣是一種去吸吮的努力,接下來他就會從母親的乳房吸吮母乳。這些就是你一開始在做的根本行為。任何其他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後來才出現——這些是最初的生命舉動。它們也可以用來練習。這經文說:或吸吮某樣東西並變成那個吸吮。吸吮某樣事物——就吸吮空氣吧,然而要忘掉空氣而變成那吸吮。這是什麼意思呢?你在吸吮某個東西;但你是那吸吮者,而不是那吸吮。你是站在後頭去吸吮的。
這經文說,不要站在後頭,要移進這行為中並變成那吸吮。嘗試任何能起作用的事情。你在跑步——變成跑步,不要成為跑者。變成那個跑而忘掉那跑者。感覺裡面並沒有跑者,只是跑步的過程。你是那個過程,一個河流般的過程在跑動。沒有人在裡面。裡面是安靜的,只有一個過程存在。
吸吮是好的,但你會覺得它非常困難,因為我們已完全地忘掉它——然而,並非真的是完全地,因為我們一直在找東西取代。母親的乳房被香菸所取代;所以你一直在吸它。它只不過是乳頭,母親的乳房和乳頭。當溫熱的煙氣吸進來時,它正好就像溫熱的母乳一樣。
所以那些沒有被允許吸吮母親的乳房,吸吮到他們想要之程度的人,到後來就會去抽菸。這是個替代品,但替代品也是有用的。當你在抽著香菸時,變成那個吸吮。忘掉那根菸,忘掉抽菸的人:變成那抽菸本身。
有一個你在吸吮的客體,有一個正在吸吮的主體,而過程就在這吸吮之間。成為這個吸吮,成為這個過程。嘗試它,你將必須用上許多事物來嘗試;這樣你就會找出什麼對你而言是對的。
你在喝水,冰涼的水正喝進來——變成那個喝。不是在喝水。忘掉那個水,忘掉你自己與你的渴,只是變成那個喝——就是那個過程。變成那清涼,那碰觸,那進入,以及那必須給予這個過程的吸吮。
為什麼不呢?會發生什麼呢?如果你變成了吸吮,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如果你能成為那個吸吮,你會立刻變得純真,像是頭一天,剛剛生下來的孩子一樣——因為那就是最初的過程。從某一點來看你這樣是在倒退回去。但那個渴求一直都在那裡。正是人的本質在渴求著吸吮。他嘗試了許多東西,但沒有一樣有幫助,因為重點被漏掉了。除非你成為那吸吮,任何東西都沒有幫助。所以去嘗試它吧。」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一個客體上
13.或者,想像在無垠空間裏孔雀尾部那五彩的圓圈成為了你的五個感官。現在讓它們的美融化在你裡面。同樣地,可以是在空間或牆上的任何一點──直到那一點溶解。這時你對另個世界的渴望將會實現。

就只是想像你的五個感官成為五彩的顏色——美麗的顏色,活生生的,延伸到無盡的空間中。然後帶著那些色彩往內移動。往內移動並感覺到一個中心點,在那裏所有這些五彩顏色都在你裡面會合。這僅僅是想像,卻是有幫助的。試著想像這些五彩顏色穿入你裡面並在一個點上會合。
肯定地,這五種色彩將會交會在一個點上:而整個世界將會溶解。在你的想像裡只有這五種顏色——就像孔雀尾巴上那樣——展開在整個空間裡,並很深地進到你裡面,會合在一個點上。任何位置都可以,不過丹田是最好的。設想它們正交會在你肚臍的位置——整個世界變成了種種色彩,而那些色彩正交會在你的肚臍上。看見那個點,注意力集中在那個點上,繼續集中直到這個點溶解。如果你能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個點上它就會溶解,因為這只是想像。記得,無論我們做了些什麼都只是想像。如果你專注在它上面,它就會溶解。而當這個點溶解時,你就被拋進你的中心。
如果你無法想像出色彩的話,那麼牆上的任何一點都是有用的。任何事物都可以用來作為專注的對象。如果你是個外向的人,那就不要在裡面嘗試這個點,在外面嘗試它。結果會是一樣的。在牆上畫個小點;注意力集中在那上面。這時你會必須睜開眼睛專注地看著它。如果你是在內部創造出一個中心,在裡面的一個點,那麼你就必須閉著眼睛來集中注意力。
在牆上畫一個點然後注意力集中在它上面。真實的事物之所以會發生是因為這個專注,而不是因為這個點。它是在外面或在裡面並不要緊。那依你而定。如果你是看著外面的牆,就將注意力專注在它上面,然後一直專注著,直到這個點溶解。這需要特別註記:直到這個點溶解!不要去眨你的眼睛,因為眨眼會給頭腦再次移動起來的空間。
如果你持續下去,如果你堅持住,不讓頭腦再移動,這個點就會溶解。而當這個點溶解時,如果你是專注在這個點上,而且對你來說這世界就只有這個點,如果整個世界原本都已溶解,如果只有這個點留下來,而現在這個點也溶解了,這時意識無法移去任何地方。沒有對象可以移過去——所有的層面都已關閉了。頭腦被扔回它自己上面,意識被扔回它自己上面,而你進入了那中心。
這樣的歸於中心會使你覺知到你存在的根。你將知道你是從何處與存在連結在一起。在你裡面,有一個點關聯著全部的存在,與它是一體的。一旦你知道這個中心,你就明白你已到家了。這世界並不疏離,你並非是圈外人。你是圈內的人,你屬於這世界。沒有需要進行任何掙扎,也沒有爭鬥。你與這存在並不具任何敵視的關係。這存在變成了你的母親。
是這存在進入了你並開始能覺知。是這存在綻放在你裡面。這樣的感覺,這樣的體悟,這樣的發生‧‧‧‧‧‧於是痛苦和焦慮都不會再有了。

將各種知覺攝於你心中
16.有福之人啊,當各種感官知覺都已攝入心內,於是到達了蓮花的中心。

去碰觸!閉起你的眼睛;碰觸任何事物。碰觸你所愛的或你的愛人,碰觸你的孩子或你的母親或你的朋友,或是碰觸一棵樹或一朵花,或者只是碰觸著土地。閉起你的眼睛然後去感覺一種聯繫從你的心去到土地,或是你所愛的。去感覺你的手正是你的心延伸出去並碰觸著土地。讓那碰觸的感覺與心生起關聯。
你正聽著音樂。不要從頭部去聽它。試著將你的頭忘掉,感覺你是沒有頭的,這顆頭完全不存在。在你的房間貼一張自己去掉頭部的照片會很不錯。專注地看著它;你是沒有頭的,不要讓頭再冒出來。聽著音樂的時候,要從心去聽見它。感覺那音樂進到你的心;讓你的心隨著它脈動。讓你的各個感官與心結合,而不是與頭部。在所有感官上面都試著這麼做,於是越來越感覺到每一種知覺都去到心裡面並溶解在它之中。
有福之人啊,當各種種感官知覺都已攝入心內,於是到達了蓮花的中心。心就是蓮花。每個感官正是那蓮花的開口,蓮花的花瓣。首先試著將你的各個感官知覺關聯到你的心。再來,始終去設想每一種知覺都來到心底深處並且被吸收進它裡面。當這兩件事情都已成立了,只有在這時你的感官才會開始幫助到你。它們會把你帶到心那裡,而你的心會成為一朵蓮花。
這朵心的蓮花會使你歸於中心。一旦你知道了心的中心,那就很容易往下落進肚臍的中心,非常容易。這經文甚至沒有提到這點——因為沒有需要。如果你真的完全被吸收進心裡面,理性也停止運作了,那麼你就會落下來。從心那裡,那通往肚臍之門是敞開的。只有從頭部要過去肚臍才是困難的。或者你是在兩者之間,在心與頭之間,那麼要去到肚臍也很困難。一旦你已攝於肚臍,突然地你就落到心以外的地方。你已落進肚臍的中心,而它是最根本的——那個原初。

充滿愛地看著一個對象
18.懷著愛去看某個客體。不要移到別的對象。就在此對象之中間處──賜福。

看著一朵花並完全地忘掉自己。讓這朵花存在於此;你自己則變得完全不存在。感受到這朵花,於是一種深深的愛將會從你的意識流向那朵花。讓你的意識僅充滿著一個想法——你能如何幫助這朵花綻放得更多,變得更美麗,變得更喜樂。你能做些什麼?
你能做或不能做事實上並沒有太大意義;那是無關的。而是你能否做些什麼這種感覺——這痛苦,這很深的痛,出現在你能做什麼好讓這朵花更美,更活生生,更盛開這問題上頭——那是深具意義的。讓這念頭迴盪於你整個存在裡面。讓你身體與心靈的每根纖維都感受到它‧‧‧‧‧‧
不要移到別的對象,保持在同一個上面。一直看著一朵玫瑰花或是一直看著所愛之人的臉龐。一直停留在那裏,並充滿著愛,流動,就只是帶著單一的心,帶著這種感覺,「我能做些什麼讓我所愛的更加快樂,更加喜樂?」
就在此對象之中間處——賜福。當你的不存在已經確定了,完全沒有對自己的顧慮,不自私,不是以你的享樂,你的滿足感為考量。你已完全忘掉你自己,你只會是以對方的角度去設想。對方已成為你愛的中心;你的意識正朝向對方流動。懷著深深的慈悲,懷著深深的愛,你在想著,「我能做什麼讓我所愛的充滿喜樂?」在這樣的狀態下,忽然間,就在此對象之中間處——賜福。突然地,像是附帶的成果,神的賜福來到你身上。突然地你開始歸於中心了。

感覺一個對象並變成它
23.感覺你面前的某個事物,感覺除此之外其他所有事物都不存在。這時,拋掉事物存在之感與不存在之感,體悟。

感覺你面前的某個事物——任何事物。比如說,一朵玫瑰花。任何東西都可以。感覺你面前的某個事物。首先,要感覺它。光看見是沒用的——感受它。你看見一朵玫瑰,但你的心並沒有靜下來,你沒有去感受它;要不然你可能會開始又哭又泣,要不然你可能會開始歡笑舞蹈。你沒有感覺到它,你只是見到它而已。而且連那個見到都可能不是完整的,因為你從沒有完整地去看。是過去,是回憶,在說這是朵玫瑰,然後你就走掉了。你並不是真的看見它。頭腦說這是一朵玫瑰。既然你以前就認識玫瑰,你已知道關於玫瑰的所有事情,那麼這一朵又能如何呢?所以你走掉了。只是看一眼就足以喚起過去你對玫瑰經驗的記憶,然後你就從它身邊走過。即便看見了都是不完全的。
停留在玫瑰身邊。看見它,然後感覺它。該怎麼感覺它?聞著它,觸摸它,讓這成為一種深刻的身體經驗。首先閉起你的眼睛,讓那玫瑰碰觸到你整個臉龐。感受著它。將它放在眼睛上面,讓眼睛能碰觸到它;聞它的味道。將它放在胸口,寧靜地與它共處;將某種情感帶到那玫瑰上。忘掉所有一切,忘掉這整個世界。感覺你面前的某個事物,感覺除此之外其他所有事物都不存在,因為如果你的頭腦仍在想著其他事情,這個感覺就不能很深地穿透進去。忘掉所有其他的玫瑰,忘掉所有其他的人,忘掉一切。就只是讓這玫瑰停留在那裡。只有這朵玫瑰,這朵玫瑰,這朵玫瑰!忘掉其他一切事物,讓這玫瑰整個包覆著你·····你已浸沒在這玫瑰之中。
這會是困難的,因為我們並沒有如此敏感。然而對女人來說就不是那麼困難;她們可以較容易感受到它。對男人來說這可能有點更加困難,除非他具有一種發展得很好的美感,像是一位詩人或畫家或音樂家——他們能夠感受到事物。不過嘗試看看吧。小孩都可以很輕易地做到。
我曾經將這方法教給我一位朋友的兒子。他很容易就能感受到。當我拿給他一枝玫瑰花,並告訴他所有現在我對你們所說的事情,他去做了,而且深深地享受著。然後我問他「感覺怎麼樣?」他說「我變成一朵玫瑰花了——感覺就是這樣。我變成一朵玫瑰花了。」孩子們很容易就能做到,只是我們沒有去訓練他們;否則他們可以成為最好的靜心者。
忘掉所有其他的事物。感覺除此之外其他所有事物都不存在。這就是在愛裡發生的事情。如果你愛上了某人,你會忘了整個世界。如果你仍然記得這世界,那就很清楚這並不是愛。你遺忘了全部的世界;僅留下你愛的或愛你的人。那就是為什麼我說愛即靜心。你也可以將這技巧作為愛的技巧:忘掉其他一切。
就在幾天前一位朋友帶著他太太來找我。他太太在不滿一件很明確的事情;那就是她來此的原因。這位朋友說:「我已經靜心一年了,現在我已進入得很深。而在我靜心時我發現當一個高潮點來到我的靜心,這時突然大喊『羅傑尼希,羅傑尼希,羅傑尼希!』會很有幫助。然而現在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我與我的太太作愛時,當我來到性的高潮點,我就開始大喊『『羅傑尼希,羅傑尼希,羅傑尼希!』因為這件事我太太心情很亂,她說:『你是在跟我作愛,還是你在靜心,你在做什麼呢?為什麼會有這個『羅傑尼希』跑出來?』」
這位老兄對我說:「現在事情變得很麻煩,因為如果我不大喊『羅傑尼希,羅傑尼希!』我就無法達到高潮。而如果我喊出來了,我太太就會非常激動。她會開始不停哭泣,場面就變得很糟。這該怎麼辦呢?因為這樣,我把我太太帶來了。」的確,他太太的不滿是對的,因為她不想要有另一個人出現在他們之間。那就是為什麼愛需要隱私——絕對的隱私。這樣的隱私是很有意義的,就是忘掉所有其他的一切。
在歐美,現在他們已開始進行集體性交。那是沒道理的——許多對伴侶在同一房間裡作愛。這是毫無道理的,因為這樣一來愛永遠不能走到很深的地方。它會變成只是一場性愛狂歡。他人的在場成為一種阻礙;於是這就無法是靜心的。
與任何事物都行,如果你能忘掉整個世界,你就是在很深的愛之中——與一朵玫瑰或一顆石頭或任何東西。不過條件是能感受到這樣東西的在以及所有其他事物的不在。讓這樣東西成為你意識裡唯一存在性的事物。如果你用某個你很自然就會愛上的事物來嘗試,這技巧就容易多了。
若是放塊石頭,放塊岩石在你面前,然後要你忘掉整個世界,這就困難了。這是困難的,但禪師們就是這麼做。他們有用來靜心的石頭庭院。沒有花朵,沒有樹木,什麼都沒有——只有岩石與沙礫。而且他們會在石頭上靜心,因為他們說,如果你能與石頭有種很深的愛的關連,那麼就沒有人能對你製造阻礙。並且人就跟石頭一樣。如果你能愛一顆石頭,那麼你就能愛一個人,這時就沒有問題了。人們如同石頭——甚至更像石頭。很難去打破與穿透他們。
總之選擇某個你自然就會愛上的事物,然後忘掉整個世界。津津有味地享受那個存在,品嚐那個存在,感受它很深地走進它也讓它很深地走進你。這時,拋掉事物存在之感····於是來到這個技巧最困難的部分。你已經拋掉所有其他的事物,只有一件事物仍留下來。你已經忘掉了一切,僅剩這一個還在。
這時,拋掉事物存在之感····現在將你對事物的感覺拋到一旁。拋掉事物存在之感與不存在之感——對於其他事物。此時只有兩件事情;所有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了。現在連那不存在都拋掉。只有這朵玫瑰,這張臉,這個女人,這個男人,這顆石頭,存在著。連這也是,然後將這感覺也一起拋掉。突然間你掉進了一種絕對的真空狀態,不留任何事物。於是濕婆說,體悟。體悟這個真空,這個空無。這是你的本性,這是純粹的存有。
很難直接去趨近空無——非常困難與費力。因此以某個事物作為載具去通過會容易得多。首先將一樣事物放在心裡,如此全然地感受它,於是你不需要再去記得其他任何事物。你整個意識都為這一樣事物所充滿。然後將這個也拋掉,將這個也忘掉。
你墜入深淵之中。這時沒有任何事物留下,沒有任何客體。只有你的主體性還在——純淨的,未沾污的,未受佔有。這純淨的存有,這純淨的意識,就是你的本性。然而要按步驟來做;不要一下子就去嘗試整個技巧。首先創造出那事物存在之感。幾天的時間只要做這部分,不要做整個技巧。
一開始,幾天或幾個禮拜的時間,只要做一個部分——第一個部分。創造出一種事物存在之感;為那事物所充滿。而且只用一個對象,不要一直更換對象,因為你就必須重新對每一個對象付出同樣的努力。如果你選好了一朵玫瑰花,那麼就每天都用這朵玫瑰花。讓自己滿滿地都是它,於是有一天你能夠說「現在我就是那朵花。」這時第一個部分已完成了。當只有這朵花存在,其他一切都被忘掉了,那麼幾天的時間好好享受這個內心的感覺。它本身是很美的——本質上非常,非常美麗,生機盎然,充滿力量。
花上幾天的時間去感覺這點。然後,當你已與其頻率相合時事情就變得簡單,於是你不需要再費力去做了。這時花朵突然間就出現在那裡,整個世界都被遺忘,只有那朵花還存在。
然後嘗試第二個部分:閉起你的眼睛並且連那朵花也忘掉。如果你做到了第一個,第二個就不難——記得這點。然而如果你在一次靜坐中就去嘗試整個技巧的,第二個就是不可能的——因為如果你能做第一個,如果你能為了一朵花忘掉整個世界,你就也能為了空無而忘掉那朵花。所以第二個部分是會到來,不過首先你必須為它而奮鬥。然而頭腦十分狡詐。頭腦總是叫你去嘗試整件事情,於是你將不會成功。到那時頭腦會說「這個沒有用,」或者「這個不適合我。」如果你想成功的話就按照階段去做。讓第一階段先完成,然後再做第二階段。到時連那事物都不存在,只有你的意識仍然留下,如同焰光,如火焰一般,在其周圍沒有任何事物存在。
你有一盞燈,而那燈光落在許多物體上。將它視覺化。在你的房間裡有許多,許多東西。如果你將一盞燈帶進這黑暗的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會被照亮。這盞燈會散發光線到每一樣事物上,於是你能夠看見它們。現在只留個對象。燈是相同的,然而此時在它的光芒下只有一個對象存在。這時將那盞燈也拿掉:於是任何對象都沒有了,只有光芒仍然在那裡。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你的意識裡。你就是一道火焰,有一道光芒;整個世界都是你的對象。你拋棄了整個世界,並且你選擇了一件事物作為你專注的對象。你的焰光仍然相同,但此時它沒有被眾多事物所佔據,它只為一樣事物所佔有。然後將那事物也拋掉。突然就只有光——意識。它沒有落在任何事物上。佛陀稱此為涅槃(nirvana);馬哈維亞稱此為獨存(kaivalya)——全然的單獨。奧義書將它稱為梵天(brahman)或是靈魂(atman)體驗。濕婆說單單這一個技巧你能做到的話,你就會領悟到那個至高無上。


面對任何欲望
26.當某個慾望出現,正視它。於是,突然地,免除它。

第二個技巧。
當某個慾望出現,正視它。接著,突然地,免除它。
這是同一個技巧的不同面相。當某個慾望出現,正視它。接著,突然地,免除它。你感覺有個慾望——對性的慾望,對情愛的慾望,對食物的慾望,任何事物。你感受到了一個慾望:仔細地看著它。當經文說仔細地看著它,意思是不要想去迎合或者反對它,只要正視那個慾望,它是什麼。
性的慾望出現在你心裡。於是你想著:「這樣不好。」這並不是正視。你受到的教導是這樣不好,於是你就沒有正視這個慾望,你是在尋求經典的意見,你是在尋求過去——過去的導師,先知,聖人的意見。你不是在考慮這慾望本身,你是在考慮別的事情。你考慮著許多事情;你的制約,你的教養,你的訓練,你的文化,你的文明,你的宗教——卻都不是慾望本身。
這個簡單的慾望出現了。不要將頭腦,過去,教育,制約帶進來;不要將價值觀帶進來。只要仔細去看這慾望——那是什麼。如果你的頭腦能完全洗掉所有這個社會加諸給你的,所有你的父母加諸給你的——教育,文化——如果你整個頭腦都能沖洗乾淨,對於性的慾望就會升起。它將會升起,因為那樣的慾望並不是這社會加諸給你的。那樣的慾望是種生物性的內建;它就在你裡面。
舉例來說,如果一個小孩生出來後不去教他任何語言,這孩子就不管哪個國家的話都不會講。他將繼續維持不具語言能力的狀態。語言是種社會現象;它必須經過教導。然而當對的時刻到來時,這孩子就會感受到性慾。那不是一種社會現象,那是生物天生就固有的。這慾望將在正確成熟的時刻出現。它不是社會性的,他是生物性的——更深一層。它內建於你的細胞之中。
因為你是從性誕生出來的,你身體的每個細胞都是一個性細胞;你是由性細胞組合而成。除非你的生物能可以被完全洗掉,這慾望就會在那裡。它將會到來——它已經在那了。當孩子出生時這慾望已經在那裡,因為孩子就是性的會合所產生的附加結果。他透過性而到來;他的整個身體都是以性細胞建立起來的。慾望已經在那,只是需要一段時間,直到他的身體變得足夠成熟,可以感受到那個慾望,可以去執行那個慾望。這慾望將會出現,無論你被教導成性是好的或是不好的,無論你被教導成性是地獄或是天堂,無論你被教導成這個樣子或那個樣子,迎合或者反對——因為兩者都屬於教導。
舊有的傳統,舊有的宗教,尤其是基督教,他們一直在傳道要反對性。嬉皮士,雅皮士,與其他的新起教派則開始了相反的運動。他們說性是好的,性是狂喜的,性是世上唯一真實的事物。兩者都是教導。不要根據某種教導去檢視你的慾望。只要就其原有的純粹去正視它,它原本的樣子——一個客觀的事實。不要去詮釋它。
正視在這裡的意思是不作詮釋,只是去看那原本的事實。慾望出現了:直接地,立即地看著它。不要將你的思想或觀念帶進來,因為沒有哪個思想是你自己的,沒有哪個觀念是你自己的。所有這些都是被加諸在你身上,每一個觀念都是借來的東西。本有的思想並不存在——沒有哪個思想是原本就有的。不要帶入思考,只要去看那個慾望,去看那是什麼,就像你完全不知道任何關於它的事情。面對它!與它遭逢!那就是正視它的意思。
當某個慾望出現,正視它。只要看著那個事實——它本來的樣子。不幸地這是最難做到的事情之一。與此相較,登陸月球並沒有那麼困難,或者登上珠穆朗瑪峰也沒有那麼困難。那是高度地複雜沒錯——登陸月球是高度複雜,無限複雜,極度複雜的特殊情況。然而這與活在心靈之中的事實相比起來就不算什麼了,因為心靈是如此細微地捲入每一件你所做的事情。它一直都在那裡。看到了某個詞彙·····比如我說「性」,就在我說出它的那一刻你已決定要迎合它或反對它。當我一說出「性」,你就有了看法「這樣不好。這是錯的」或者「這樣很好」。即便只是詞彙你都在作出解讀。
當《從性到超意識》這本書出版時有很多人來找我。他們來了後說:「請換個書名吧」。「性」這個字讓他們覺得困擾——他們都還沒真的讀過。而那些讀過這本書的人也表示希望改掉書名。
為什麼呢?光是這個字就使你作出某種解讀。頭腦是如此擅於解讀,因此如果我說「檸檬汁」,你的唾液就開始分泌。你已經解讀了那幾個字。在這些字「檸檬汁」裡並沒有像是檸檬的實體,但你的唾液已經開始流出來了。如果我再等一些時候,你就會變得不太自在,因為你必須把口水吞下去。頭腦作出解讀;並且已進到裡面。連字詞你都無法保持超然,無法不作延伸。這會是很困難的,當一個慾望升起時,能夠維持超然,維持只是一個不動感情的觀察者,鎮靜安定,直視著事實,不去詮釋它。
我說「這個人是回教徒」, 當我說出「這個人是回教徒」的那一刻,印度教徒就已經在想這個人是壞人。如果我說「這個人是猶太教徒」,基督教徒就已決定這個人是不好的。光是「猶太教徒」這個詞,在基督教徒的內心已經下了判斷;傳統的,因襲的觀念突然就迸發出來。這位猶太教徒本身並不需去仔細衡量,必定是舊有的判讀會加諸在這位猶太教徒身上。
每一位猶太教徒都是不一樣的猶太教徒。每一位印度教徒都是不一樣的,獨特的個體。你不能只因為你知道其他的印度教徒就對他作出評斷。也許你得到的結論是所有你認識的印度教徒2都是壞人,但這位印度教徒並不在你的經驗範圍裡。你是根據你過去的經驗在評斷這位印度教徒。不要評斷,評斷並非正視。正視的意思是仔細去看這個事實——確確實實的這個事實。維持在這個事實上。
仙人們說性是不好的。有可能只是對他們而言會是不好的;你並不真的清楚。你具有這樣的慾望,生氣勃勃的慾望,在你身上。正視它,看著它,專注於它。於是,突然地,免除它。
這個技巧有兩個部分。首先,維持在事實上——覺知,專注於那正在發生的。當你感受到性慾時,在你裡面所發生的是什麼?看見自己是如何變得興奮,你的身體是如何開始顫動,你是怎麼樣覺得一股狂熱竄了進來,你是怎麼感受到自己好像被某種別的東西所佔有。感受它,正視它。不要去運用任何判斷,只是移動到這個事實裡——性的慾望這個事實。不要馬上說這是不好的!
如果你已經這樣說了,那個正視就會停止,你關閉了那扇門。此時不是你的臉在對著那慾望——而是你的背。你已從它上面移開。你已錯過一個可以深深進入你本質裡生物能層面的時刻。你繼續依附在社會層面,它是在最上方。
性比起你的經論(shastras)—各種典籍—還要來得更深,因為它是生物能的。如果所有的經論都被毀壞—它們是可以被毀壞,有許多次它們已被如此—你可根據的評斷就會喪失。然而性仍會留下來;它是更深的。不要帶入屬於表面的事情。只要仔細去看那事實並移動進去,感覺那正發生在你身上的。發生在特定仙人身上,在穆罕默德與馬哈維亞身上的事情,與你並不相關。當下這一刻發生在你身上的是什麼呢?這般活生生的時刻,你身上正發生著什麼呢?
正視它,觀察它。然後是第二個部分·····這真的很美。濕婆說:於是,突然地,免除它。——記得這點。不要說「這樣不好,所以我會去拋棄它。我不會隨著這個想法,這個慾望而去。這是不好的,這是罪惡,所以我會把它擋下來,我會去壓抑它。」這麼一來壓抑就會出現,而非心智的一種靜心狀態。而藉由你自己的手,壓抑實際上是在產生一種欺瞞的本質與心靈。
壓抑是心理層次的。你在干擾整個機制並且壓抑那將在任何一天爆發出來的能量。能量已在那裡,而你就只是去壓抑它。它沒有移動出去,也沒有移動進來,你只不過是將它壓抑住。它就這樣走偏掉了。它會等著,直到變得扭曲,而扭曲的能量正是人類的根本問題。
心理疾病就是扭曲能量的附帶結果。到那時它會形成如此這般的形狀,如此這般的形式,那簡直無法想像,而在那些形式中它會再次試圖得到表達。當它以一種扭曲的形式被表達時,它會把你引入一種非常,非常深沉的痛苦,因為在任何扭曲的形式裡都不存在著滿足。而你無法一直處在扭曲之中,你必須將它吐露出來。壓抑產生扭曲。此經文與壓抑並無關聯。這經文並非在談要去控制,這經文並非在談要去壓抑。這經文所說的是:突然地,免除它。
該做的是什麼?慾望在那裡;而你有仔細去看它。如果你有正視它,就沒什麼困難了;第二個部分就會是容易的。如果你並沒有正視它,那麼看看你的頭腦。你的頭腦會想著:「這樣很好。如果我們能瞬間免除掉性慾,這樣很美。」你可能會想要這麼做,但你的想要與否並非問題重點。你的想要也許不是你的想要,只不過是來自社會的。你的想要也許並非出於你自己的衡量,只不過是傳統而已。首先仔細去看,不要產生任何想要或不想要。就是去正視,然後第二個部分就會變得很容易——你能夠擺脫掉慾望。
要怎麼擺脫它?當你已全然地審視過一件事情,那就非常容易;就像讓這張紙從我手中落下來那樣容易。免除它·····會發生什麼呢?一個慾望出現了。你沒有將它壓抑住,於是它往外移動,它在升起;它攪動了你全部的存在。真的,當你沒有壓抑地仔細去看一個慾望,你的整個存在都會成為那個慾望。
當性出現了而如果你沒有反對它或迎合它,你對它沒有既定的想法,那麼只是藉由看著那個慾望,你整個存在都會涉入進來。單單一個性慾就會成為一道火焰。你全部的生命都會聚集於那道火焰之中,如同你已完全成為性慾的。它不會只在性的中心,它會散布到全身。你身體的每根纖維都在顫動著。那個激情將會成為一道火焰。此時,結束它。不要與它爭鬥,就只要說:「我脫離了它。」
會發生什麼?當你可以只是說「我脫離了」的那一刻,一種分開就出現了。你的身體—你激情的身體,你充滿性慾的身體—與你一分為二。突然地,就在一瞬間,它們變成分開來的兩端。身體在激情與性中扭動翻攪,而中心處則是寧靜的,觀察著一切。沒有抗爭出現,只是一種分離——記得這點。在抗爭中你不是分離的。當你在抗爭時你與那對象合在一起。當你只是脫離掉它,你與它就是分開來的。這時你可以看著它,好像在那裡的是另一個人,而不是你。
我的一位朋友在我身邊很多年。他是個老菸槍,也一次又一次努力過,就像菸槍們會做的,不要再抽菸。某一天,突然地,在一個早晨,他會作出決定「現在我不再抽菸了,」然後到了晚上他又開始抽了。他會覺得有罪惡感,然後為此辯護。接著幾天後他就不再有勇氣決定不去抽菸了。於是他會忘記發生過的事情。然後有一天,再次地他會說:「現在我不再抽菸了,」而我就會笑出來,因為這已發生過許多遍。之後他自己也受夠了這整件事情——這個又去抽菸又去決定不抽菸,這個停不下來的惡性循環。
他不曉得怎麼辦。他問我該怎麼做,於是我對他說:「不要與抽菸對抗——那是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去抽菸,隨著它。七天的時間不要對抗它;就做這件事。」
他說:「你在對我說些什麼?我一直都在與它對抗,即便如此我也擺脫不掉它,而你所說的是不要去對抗它。那就更沒有可能去擺脫它了。」
於是我告訴他:「你已試過這種敵意的態度,而你一直在失敗。現在試試別的——友善的態度。在這七天中不要反對它。」
他馬上回說:「到時候我就有辦法擺脫它?」
於是我對他說:「又是這樣····你仍然對它保持敵意。完全不去想著要把它拋掉。你怎能總是想著要拋棄一位朋友呢?在這七天就是忘掉這點。與它待在一起,與它好好配合,盡可能深入地抽菸,盡可能充滿感情地。當你在抽菸時,就忘掉所有一切;成為那抽菸本身。對它完全地放心,與它有著深深的交流。在七天的時間裏,照你想要地盡情去抽,完全忘掉要去擺脫它。 」
這七天變成一種審視。他可以去看抽菸這件事實。他沒有反對它,因此現在他能面對它。當你反對某個事物,或者某個人,你就無法正對著它。就是那個去反對變成了阻礙。你無法正視·····你怎麼有辦法正視一個敵人?你無法正面看他,你無法看進他的雙眼;很難去正對著他。你只能很深地看進你所愛之人的雙眼裡;這時你會穿透得很深。否則眼神是永遠不會有交集的。
於是他很深地看進這個事實。在七天的時間他正視了它。他沒有去對抗,因此能量在那裡,心智在那裡,而這成了一種靜心。他必須與其配合;他必須成為菸槍。在七天之後他忘了要來告訴我。我在等著他來說:「現在七天已經結束了,所以此刻我該怎麼拋棄它?」他完全忘了關於七天這件事情。三個星期過去了,於是我問他:「你完全把事情忘掉了嗎?」
他說:「這個經驗真是太美了,此刻我不希望去想任何別的事情。這真的很美,而且是第一次我沒有去和事實抗爭。我只是感覺著那正發生在我身上的。」
於是我告訴他:「以後每當你有抽菸的衝動,就這樣將它結束掉。」他沒有問我怎麼去結束掉,他就這樣仔細看著整件事情,而這整件事情已變得如此像小孩子一般,對抗也就不再出現。於是我說:「當你再次感覺到抽菸的衝動正視它,看著它,然後拋掉它。將香菸拿在手上,停下來一會兒,然後丟下香菸。讓它掉落,而就在香菸掉下來時讓那衝動也在你裡面掉下來。」
他沒有問我怎麼去做,因為充分的審視就會讓人具備能力——你就會做得到。如果你做不到,那要記得,你還沒有正視那個事實。於是你仍在反對它,一直都在想著如何拋棄它。這麼一來你就無法結束它。當突然地慾望出現了而你結束掉它,整個能量就會往內跳進去。這個技巧是一樣的,只是面向不同:當某個慾望出現,正視它。於是,突然地,免除它。


奉獻自己
29.奉獻而自由。

第五個技巧一方面十分簡單,另一方面則是最困難的, 它只有兩個詞語。這第五個技巧說:奉獻而自由
就這兩個詞語:奉獻而自由。事實上僅有一個詞,因為自由是出於奉獻的結果。奉獻的意思是什麼呢?在味格揚·拜拉瓦·谭崔(VIGYANA BHAIRAVA TANTRA)裡,所有技巧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給那些傾向於理智,傾向於科學之人,另一種是給那些傾向於心,傾向於情感,傾向於詩意之人。而只有這兩種心靈:科學指向的心靈與詩意指向的心靈——它們是相反的兩極。它們沒有會合之處,它們永不能會合。有時兩者會同時並行,但仍然,不會有所會合。
有時在單一個體上會出現他既是詩人又是科學家。很罕見,不過有時是會發生,那個人同時是詩人與科學家。這時他具有的是分裂的人格。他事實上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人。當他是位詩人時,他完全忘記了科學家那一面;要不然那位科學家會很受打擾。當他是位科學家,他就完全忘掉了詩人那一面,並且帶著另一種概念配置——想法,邏輯,理性,數學——進入另一個世界.
當他移入詩的世界,數學就不復存在——音樂會在那裡。觀念也不復存在;詞語是在那裡,然而是液態,而非固態的。一個字流進另一個裡面,而一個字可以意味著許多事情,或者它也可以不具任何意思。文法消失了;只有那韻律仍然持續著。這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思想與感受——這就是兩種類型,基本類型。前面第一個我所教的技巧是為了科學的心靈。接著第二個技巧,奉獻而自由,是為了感覺的心靈。記得要找出你的類型。沒有哪個類型等級較高或等級較低。不要認為理智類型較高等,或者感覺類型較高等——不!它們只不過是類型。沒有人是較高的或較低的。所以只要按照事實來思考你的類型是什麼。
這第二個技巧是為了感覺類型。什麼原因?因為奉獻是朝向某個別的事物,而且奉獻是件盲目的事情。在奉獻之中別人變得比你更重要。那是種信任。理智無法信任任何人;他只能去批評。他無法信任。他能做的是質疑,但他不能信任。如果有時某個理智之人變得信任了,那從來不是真誠的。他得先努力說服自己關於他的信任;那永遠不是真摯的。他會尋找證據,論證,然後當他滿意於論證是有用的,證據是有用的,這時他才會信任。然而他已錯過了要點,因為信任並不是可以論證的,信任也不是立基於證據。如果證據已經存在,那麼就不需要信任了。
你不會去相信太陽,你不會去相信天空——你就是知道。你要怎麼相信太陽的升起?如果有人問到關於太陽的升起你的信念為何,你不必說:「我相信它。我是個偉大的信徒。」你會說的是:「太陽正在升起,而我就是知道。」沒有信或不信的問題。有人會不相信太陽嗎?沒有人會如此。信任意味著縱身躍入那未知的,不需任何證明。
這是困難的——對理智類型是困難的,因為整件事情會變得很荒謬,很愚蠢。首先一定要有證明。如果有人說:「存在著一位神。將你自己臣服於神。」那麼必須先向你證明有這位神。可是這麼一來神就成了數學定理——是通過了驗證沒錯,卻變成無用的。神必須保持未受驗證;要不然他就失去了作用,因為若非這樣信任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你相信的是一位受過證明的神,那麼你這位神只是一則幾何定理。沒有人是相信歐幾里得的定理——沒有這種需要,它們可以被證明出來。那可被證明出來的並無法作為信任的基礎。
在最具神秘性的基督教聖人中,有一位特土良(Tertullian),他說:「我相信神因為祂是荒謬的。」這就對了。這就是感覺類型的態度。他說:「因為祂無法被證明,那就是為什麼我相信祂。」這個陳述是非邏輯的,非理性的,因為一個邏輯性的陳述必須像是如此:「這些就是神存在的證據,因此我相信祂。」然而他說的是:「因為沒有證據,而且沒有論證能證明神存在,因此我相信祂。」某方面來說他是對的,因為信任的意思就是沒有任何理由地跳進未知。只有感覺類型的人能做到這樣。
忘掉奉獻,先去瞭解愛;然後你才有能力瞭解奉獻。你墜入愛之中。為什麼我們會說「墜入愛之中」呢?並沒有東西掉下來——就只是你的頭腦。不就是你的頭腦掉進愛裡了嗎?而且是你自身從頭腦掉落下來。那就是為什麼我們說「陷在愛裡」——因為語言是由理智類型的人創造出來的。對他們而言愛是一種精神錯亂,愛是一種瘋狂;你在愛中陷落。這意味著,此時你可以預期他會作出任何事情·····現在他已經瘋了,現在什麼道理都是無用的,你無法與他講任何道理。你能跟陷在愛裡的人討論對錯嗎?人們努力試過了。人們試了又試,但什麼都證明不了。
你與某人陷入愛河。每一個人都說:「那個人不值得,」或者「你進入危險地帶了,」或者「你是在讓你自己變成傻瓜;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伴侶。」然而說什麼都沒用,任何道理都無用。你陷在愛之中——此時講道理毫無用處。愛有它自己的道理。我們說「陷入愛裡。」這意味著你的行為舉止將是非理性的。
看看一對戀人,他們的舉止,他們的溝通。全都變成非理性的。他們彼此開始像小小孩般講話。為什麼呢?即使是一位偉大的科學家,當他沉迷愛河時,也會在講幼兒的語言。為什麼他不用高度發展的,科技性的語言?為什麼要講這種嬰幼兒話?因為高科技的語言派不上用場。
我一位朋友娶了個女孩。女孩子是捷克斯洛伐克人。她是會講一點英語,問題是,這個男生也只能講一點捷克斯洛伐克語;他們卻結婚了。他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在大學當教授,而女生也是位教授。然而男生對我說——那時我和他住在一起——「真的很困難,因為我只知道科學方面的捷克語,科學性的詞彙,而她也只知道科學方面的英語,所以我們無法像小孩子一般地講話。於是事情就變得很奇怪。我們的愛只存在於我們能夠感覺到的表層某處;它無法走得很深。語言成了障礙。我能用教授的方式講話——只要關係到我的學科我就能談論它,她也能談論她的學科。然而愛皆不屬於我們兩人的學科之中。」
那麼為什麼需要落入嬰孩般的講話呢?因為那是你最初的愛的經驗,與你的母親。那些你最先脫口而出的話語就是愛的話語。它們並不是頭腦指向的,它們是出自於心;它們歸屬於感受。它們有著不同的質地。
所以即便你能擁有一種高度發展的語言,當你進入了愛你會再次掉下來——你會掉入嬰孩般的講話。那些話語是十分不同的。它們並非歸屬於這頭腦的範疇;它們歸屬於心。它們可能不是那麼富有表達,富有涵義。儘管如此,它們是更具表達與更具涵義的——只不過它們的涵義是在一個截然不同的層面上。而只有當你進到愛很深很深的地方時,你才會落入寧靜之中。到那時你就無法對你所愛之人開口講話,或者你可以只是順帶提一下,然而事實上,說話這行為已不見了。
如果愛走得很深,話語就變得無用;你會一直待在寧靜中。如果你無法與你的愛人持續處在寧靜的狀態,你就要明白愛是不存在的——因為正是當你要跟不喜愛的人相處又不能講話時,你會覺得十分困難。與陌生人在一起你馬上開始講話。當你在坐火車或巴士時你立刻就會開口,因為要你安靜無聲地坐在陌生人旁邊是很難受的,很難熬的。沒有其他聯結方式,因此除非你搭出語言的橋樑,就沒有任何橋樑存在。
與那陌生人沒有任何內在的橋樑是可能的。你關閉在你自己裡面,而他關閉在他自己裡面,這兩道圍籬只是剛好靠在一起。對於互相可能的碰撞和危機必定出現各種恐懼,於是你去搭建橋樑。你開始談論天氣或者任何事情,任何廢話,只要能帶來你們正在聯結正在溝通的感覺。一對愛人會落入寧靜之中,而當這對愛人再次開始說個不停,你就清楚地知道愛已消失了;他們已經成為陌生人了。
去瞧瞧吧····妻子與丈夫們,每當只有兩個人獨處時,他們就會說個不停。而且他們都知道,他們都曉得並沒有需要講話,然而要維持寧靜真的十分困難。所以任何事情,任何微不足道的東西都可以,但就是得講話,這樣你就能有種你們是在溝通的感覺。然而兩個愛人就會落入寧靜無語。語言將會消失,因為語言屬於理性。首先它會變成幼兒般的話語,然後連這個都會消失。到那時他們是在寧靜之中溝通。他們在溝通的是什麼呢?那是不屬於理性的。他們感覺彼此已調頻至存在的另一個層面,而他們對那樣的調和感到很快樂。如果你讓他們去證明他們的快樂是什麼?他們並沒有辦法證明。
到目前都沒有愛人能證明出為什麼他在愛之中是快樂的。為什麼呢?因為愛必然包含著許多受苦。即便這樣,愛是快樂的。愛含有一種深刻的受苦,因為當你與某人結為一體時,那總是艱苦的。兩個心靈變成一個·····不只是兩個身體變成一個。那就是性與愛之間的差別。如果只是兩個身體成為一個,那並沒有多困難,也不會有受苦。那是最簡單的事情之一;任何動物都做得到。這是容易的。然而如果兩個人是進入愛之中那就十分困難,因為兩個心靈必須溶解,兩個心靈都必須離場。只有這樣空間才能創造出來,然後愛就能綻放。
沒有人會對愛去理性地推論;沒有人能證明愛所給的快樂。甚至沒有人能證明愛的存在。有科學家,行為學家,華生與史金納的跟隨者,主張愛只是一種錯覺。愛並不存在,你只不過是在錯覺裡面。你覺得自己身在愛之中,但並沒有愛這件事,你只是在作夢而已。沒有人能證明他們是錯的。他們說愛只是一種幻覺,一種迷幻的經驗。沒有真實的事情,只不過是身體的化學反應在影響你,只不過是荷爾蒙,化學成分,在影響你的行為並給你錯誤的幸福感。沒有人能證明他們這樣說是不對的。
但奇蹟之處在於,即使是華生的人也會墜入愛河。一位華生的支持者也會陷在愛之中,縱使清楚地知道這只不過是化學反應。即使是華生的支持者都會因此感到快樂。然而愛還是無法被證明,它是如此內在與主觀。在愛裡發生的是什麼呢?對方變得重要了——比你自己更為重要。你變成周圍而他變成中心點。
邏輯始終保持以自身為中心,頭腦始終保持以自我為中心:我就是中心,所有一切都只是環繞著我——為我而存在,而我才是中心。這就是理性運作的方式。如果你太過跟隨理性,你就會得出如柏克萊所作的結論。他說:「只有我存在,其他每一件事情都只是心智之中的概念。我怎麼能證明你在那裡,就坐在我的前面?我怎麼能理性地,理智地證明你確實在那裡?你可能只是一個夢。我可能只是邊作夢邊講話;你可能根本不在那個地方。我怎麼對自己證明你真的就在那裏?當然,我可以碰觸到你,但即使在夢裡我也可以碰觸到你。即使在夢裡當我碰觸某人時我也能感覺到。我可以打你而你會尖叫,但即使是在夢裡,如果我打了某人,那個夢中的人物也會尖叫。所以我如何能分清楚此處我的聽眾,就在此刻,不是夢境而是實相?它可能只是虛構一場。」
去精神病院看看,你會發現他們獨自一人坐著卻講個不停。他們是在對誰講話?或許我是在對著沒有人的空間講話。我能怎麼理性地證明你們真的在這裡?所以如果理性走到了極致,到了非常邏輯性的極端,那麼只有我自己能留下來而其他一切都成了幻夢。理性就是如此運作的。 心的途徑正好相反。我成了迷霧而你——汝,另一方,摯愛的——成為實體。如果你循此進到最極致,那麼它就變成奉獻。如果你的愛來到如此的頂點,你完全忘掉了自身的存在,你完全沒有了自我概念,只有對方仍留下來,那就是奉獻。
愛能夠成為奉獻。愛是第一步;在那之後奉獻才能綻放出來。然而對我們來說連愛都是遙遠的實相,性才是唯一的真實。愛具備兩種可能性:它不是掉入性裡,變成身體上的事情,或者它提升到奉獻之中,成為靈性的事物。愛正好在中間。在它下方就是性的深谷,在它之上就是敞開的天空——屬於奉獻的無盡天空。
如果你的愛成長得更深,對方就變得越具意義——意義重大到你開始稱對方為你的神。那就是為什麼蜜拉(Meera)一直稱呼著克里希那,神啊。沒有人能見到克里希那,蜜拉也無法證明克里希那的存在,然而她對於證明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已表明得很清楚,克里希那,就是她愛的對象。而且記得,無論你是以真實的人或者只是你的想像作為愛的對象,那並沒有什麼不同,因為整個轉變是透過奉獻而來,而不是你所愛的——記住這點。克里希那可能根本不在這地方;那並不重要。對愛人而言,那是無關緊要的。
對娜妲(Radha)來說,克里希那確實就在那裡。對蜜拉來說,克里希那實際上並不在那裡。那就是為什麼蜜拉是比娜妲更偉大的一位奉獻者。連娜妲都會變得嫉妒蜜拉,因為對娜妲而言有個真實的人存在。當克里希那在這裡時,要感覺到他的實體並沒有那麼困難。然而當克里希那已不在這了,蜜拉獨自一人住在房間裡,然後對著克里希那說話,為了一個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他的人而活著。對她來說,他就是所有的一切。她無法證明這件事;那是不理性的。然而她跳了進去,並且得以蛻變。奉獻令她自由。
我想強調一個事實,問題不在於克里希那是否在那裡。並非如此!這般克里希那就在這的感覺,這般全然地愛的感覺,這般全然的臣服,這般失去自己而進入一位可能存在或者可能不存在之人,這般的失去本身就是蛻變。突然間你被淨化了——徹底地淨化——因為當自我不存在時你絕無可能仍是不純淨的。因為自我就是所有不淨的種子。
自我存在之感是所有瘋狂的根源。對於感覺的世界,對於奉獻者的世界,自我就是疾病。自我會溶解,然而只有以一種方式它才會溶解;別的方式並不存在。只有這一種方式:對方變得如此重要,如此具有意義,於是你漸漸地隱退與消失。有一天你不復存在了;只有一個關於對方的意識仍留下來。
而且當你不存在了,對方也不再是對方了,因為只有當你仍存在時他才會是對方。當這個“吾”消失時,那個“汝”也就消失。在愛之中你踏出了第一步——對方變得重要起來。你仍然存在,然而有些特定的時刻當你不存在,就可能出現某種頂點。那些是愛稀有的高峰,不過通常你仍然存在而愛人也還存在。當愛人變得比你更加重要,你就能為他或她一死。如果你能為了某人而死,愛就存在了。對方已經成為你生命的意義。
只有當你能為某人而死,你才能為某人而活。如果你無法為某人死去,你就無法為某人活著。生命需要一種只能透過死亡而來的意義。在愛裡,對方變得重要了,但你仍然在那裡。在某些互動來往至更高的頂點中你可能會消失,但你還是會回來;那只會持續一些時候。所以愛人們能隱約領略到奉獻。那就是為什麼在印度被愛者常常會稱她的愛人為她的神。只有在高峰之中另一方才真的能成為神聖,而只有當你不存在時對方才會成為神聖。這是可以加以成長的。如果你將此作為一種法門(Sadhana)——靈性的練習——如果你將此作為一種內在的探尋,如果你不是只享受著愛,而是透過愛去轉變你自己,那麼它就成了奉獻。
在奉獻之中你徹底臣服你自己。而這樣的臣服可以是對一位可能不在也可能真的在天空之上的神,可以是對一位可能還未醒悟也可能已經醒悟的師父,可以是對一位可能不值得也可能確實值得的所愛之人——那都不要緊。如果你能讓你自己為了對方而溶解,你就會因此蛻變。
奉獻帶來自由。那就是為什麼只有在愛裡我們能瞥見自由。當你處在愛之中,你就擁有一種微妙的自由。這看來是自相矛盾的,因為其他每一個人都看到你變成了奴隸。如果你愛上了某人,你周圍那些朋友都會認為你們已經互相變成彼此的奴隸。然而你將因此瞥見自由。
愛就是自由。為什麼呢?因為自我就是束縛;沒有別種束縛存在。或許你被關進監獄逃不出來。如果你所愛之人來監獄看你,就在那一刻監獄消失了。厚牆仍然在那,但它們關不住你。此時你能完全忘掉它們。你們能夠溶入彼此,能夠變成一片讓彼此去飛翔的天空。監牢已經消失;它已不在那裡了。然而沒有了愛,你可能身在一片開闊的天空下,完全自由,沒有鎖鏈,但你仍在一座監牢裡,因為你無處飛翔。僅僅這片天空是沒有用的。
鳥兒飛翔在那片天空,但你不能。你需要一片不一樣的天空——意識的天空。只有另一個人能給你那樣的天空,讓你初次品嘗到它。當另一個人對你敞開而你移進了對方,你就能飛翔。
愛就是自由,但還不是全然的。如果愛變成了奉獻,那麼它就成為全然的自由。而那意味著徹底臣服你自己。因此那些屬於感覺類型之人,此經文是為了他們:奉獻而自由
就說拉瑪克里斯納(Ramakrishna)吧····如果你看著拉瑪克里斯納,你會認為他只不過是迦梨(Kali)女神,迦梨聖母的奴僕。沒有得到她的允許他無法做任何事情;他就跟一個奴僕沒兩樣。然而沒有人比他更自由。當他首次被派任為達克希涅斯瓦(Dakshineshwar),那間廟裡的祭司時,他開始出現奇怪的行為。委員會,董事們集合起來,他們說:「將這個人趕出去。他的舉止是不虔誠的。」之所以有這個會議是因為他會先聞一聞花朵,然後那朵花才被放在女神的腳下。這是違反儀軌的。一朵被聞過的花不能拿去獻給神靈——它已變成不純淨的。
他會先去嚐過要用來作為獻品的食物,然後他才獻上它。作為廟裡的祭司,董事們因此質問他:「你在做什麼?這是不被允許的。」他說:「那麼我會離開這職位。我會從這間廟搬走,然而我無法不先嚐過就將食物獻給我的母親。我的母親總是會嚐一嚐····每當她準備了什麼東西,她都會先嚐嚐看,然後她才會將它拿給我。我也無法獻出一朵花卻沒有先聞過它。所以我可以出去,然而你們無法阻止我,你們無法妨礙我。我會一直在任何地方作這樣的供奉,因為我的母親是在每一個地方;她並沒有被困在你們的廟宇裡。所以無論我到了哪裡,我都會做同樣的事情。」
曾經發生過有個人,某個伊斯蘭教徒,對他說:「如果你的母親是在每一個地方,那麼為什麼你不到清真寺來?」他說:「好的,我就來。」他持續在那待了六個月。他完全將達克希涅斯瓦忘掉了;他住在一間清真寺裡。於是他的朋友說:「現在你可以回去了。」他說:「她是無處不在的。」所以人們可能認為拉瑪克里斯納是個奴僕,然而他的奉獻已經到了此時所愛之人已無處不在的程度。
如果你不在任何地方,你所愛之人就會在每一個地方。如果你仍存在於某個地方,那麼你所愛之人就不存在於任何地方。


感覺自己處在聲音的中心
38.沐浴在聲音的中心,如同身在連綿的瀑布聲裡。或者,藉由手指堵住耳朵,聽見聲中之聲。

這個技巧能以許多方式進行。一種方式是坐在任何地方就可開始。聲音永遠都存在著。它也許是在市場裡,也許是在喜瑪拉雅山避靜中:聲音都在那裡。安靜地坐下來,關於聲音還有件很特別的事。每當聲音出現時,你就是中心點。一切的聲音都是從每個地方,從所有的方向來到你身上。
在視覺方面,在眼睛方面,就不是如此了。視覺是線性的。我看見你——此時是有一條線朝向你。聲音則是環狀的,它不是線性的。因此所有的聲音都是以圓圈的方式到來,而你就是圓心點。無論你在何處,你一直都是聲音的中心。對聲音來說,你一直都是神,整個宇宙的中心。每一個聲音都朝你而來,向你這邊移動,以圓圈的形式。
這個技巧說,沐浴在聲音的中心。無論你在什麼地方,如果你在做這個技巧,只要閉上你的眼睛並感覺整個宇宙都充滿了聲音。感覺好像每一個聲音都在朝你移動,而你是中心點。就連你是位在中心點這個感覺都會給你一種非常深的平靜。整個宇宙成了周圍,而你就是那中心,一切都在朝著你移動,往你身上降臨。
·····如同身在連綿的瀑布聲裡。如果你正坐在瀑布邊,那麼閉上你的眼睛,感覺聲音在你全身周圍,從四面八方落到你身上,從整個四周在你裡面創造出一個中心。為什麼這麼強調要去感覺你在中心點呢?因為在中心點時聲音是不存在的。中心點並沒有聲音,那就是為什麼你能聽見聲音;否則你無法聽見它們。一個聲音無法聽見另一個聲音。因為在你的中心點你是無聲的,於是你能聽見聲音。這個中心點是絕對的寧靜。那就是為什麼你能聽見聲音在進入你,來到你身上,穿透著你,圍繞著你。
如果你能找出那中心點在什麼地方,在你裡面每一個聲音正在前來的那個區域在什麼地方,突然間聲音就會消失而你會進入無聲之聲。如果你能感覺到一個中心點,每一個聲音都是在那裡被聽見的,就會出現一種意識的瞬間超越。有個片刻你會聽到整個世界充滿著聲音,另個片刻你的覺知會突然間往內轉,而你將聽見那無聲之聲。生命的中心。
一旦你聽見它了,那就沒有聲音能干擾你。它朝你而來,但它永遠不會到達。它一直在朝你而來,但它永遠到不了你。有一個點是沒有聲音進得去的。那個點就是你。找個市場照這樣來做,沒有別的地方會跟市場一樣。它是充斥被那麼多的聲音,瘋狂的聲音所充滿。然而不要開始去想那些聲音——這是好的,那是不好的,這是干擾的,那是很美與和諧的。你不應該想著那些聲音,你只應該想到那中心點。你不應該去想每一個朝你而來的聲音——不管它是好的,不好的,美麗的。你只要記住你就是那中心點,所有聲音都在朝你而來——每一個聲音,無論其類型。
一開始你會覺得暈眩,因為你還不曾去聽在整個四周所發生的一切。你聽見的是選擇過的,你看見的是選擇過的。如今科學研究證實沒被我們聽到的聲音達百分之九十八,所有正在你周圍發生的事情中僅百分之二被聽見。若不是這樣,如果你百分之百聽見所有在你周圍發生的事情,你絕對會瘋掉。從前,人們認為感官是門戶,是穿孔,是讓外面進到裡面的窗口。現在他們說那些不是門戶,它們並不像人們以為的那麼敞開。倒不如說,它們像是守衛,是審查員,每一刻都在看管著什麼容許或者不容許進來。
所有發生的事情僅百分之二被允許進來——百分之二你就受不了了。要是百分之百,完全地門戶洞開,每一樣事物都開放,每一個感官都打開,都啟動,所有一切都被允許進來,你一定會發瘋的。所以當你嘗試這個方法,起步的時候你會感覺有種暈眩來到你身上。不要害怕,繼續感覺那個中心——並且允許一切,正在發生的一切。讓所有一切都進來。
讓自己放鬆下來,放下你的瞭望臺,你的感官;放下一切,讓每一樣事物進入你。你變得更能流動,更敞開;每一樣事物都朝你而來,所有聲音都往你移動。這時隨著聲音移動,去到那個你聽見它們的中心點。
聲音不是在耳朵裡被聽見的,耳朵無法聽到它們。耳朵僅能擔任傳導的工作,而在傳導過程中它們去掉了對你來說沒有用處的部分。它們會作選擇,它們會去挑選,於是到後來是那些梵音進入了你。現在去找出你的中心點是在哪個位置之內。耳朵並不是中心點,你是在某個很深的地方聽到它們的。耳朵只是將挑選過後的聲音傳送給你。而你在哪裡呢?你的中心點在哪裡呢?
如果你有投注心力在聲音層面上,那麼遲早你會感到驚訝——因為那個中心點並不是在頭部。它看起來像在頭部因為你從未真的聽到聲音,你聽到的只是詞彙。對詞彙來說頭部是中心,對聲音來說它就不是中心。那就是為什麼在日本他們說人不是透過頭部在思考,而是透過腹部——因為長久以來他們一直是在聲音上面工作。
每一座寺廟裡你都會見到鑼。它被放置在那裡是為了在求道者周圍創造出聲音。某人正在靜心,然後鑼敲響了或鈴搖起了。似乎這個鈴聲所產生的是一種干擾;某人在靜心,而這鈴或鑼像是在干擾。在一座寺廟裡,每個到來的訪客都會去敲鑼或者搖鈴。當有人在那裡靜心時,這似乎就成為一種持續不斷的干擾。事實並非如此,因為那個人正是在等待這聲音。
於是每一位來訪的人都在幫忙。一次又一次鈴被敲響,聲音被創造出來而靜心者再次進入他自己。他看著那中心點,這聲音深深走進之處。剛剛鈴被敲了一下——那是訪客所做的。現在則有第二下會出現在靜心者裡面,某個內在的位置。那是哪裡呢?聲音總是撞擊在腹部,在丹田,從來不是在頭部。如果它是撞擊在頭部,你可以清楚地知道這不是聲音,這是詞彙。這時你已開始在思考這聲音。於是那個純粹就失去了。
今日有許多關於子宮裡胎兒的研究。他們也會被聲音撞擊到,而且會對那些聲音作出回應。他們無法回應語言。他們尚未具有頭腦,他們沒有理智,他們還不知道語言以及社會所約定的種種慣例。他們不知道語言是什麼,然而他們聽見了聲音。每一個聲音對孩子的影響更多過對媽媽的影響,因為媽媽無法聽到那些聲音——她聽到的是詞彙。而我們在製造各種瘋狂的聲音,混亂不已,那些聲音正衝擊著尚在腹中的孩子們。他們將會天生就是瘋狂的;你已經過度打擾他們了。
連植物都會受聲音影響。如果在它們周圍創造出某些音樂般的聲音,它們就會長得很好。如果是一些混亂吵雜的聲音被製造在它們周圍,它們就會長得很差。你能透過聲音在許多方面幫助到它們。
現在他們說由於交通噪音—那是不和諧的也沒有辦法和諧—人類將會精神失常,而且似乎臨界點已經到來。如果情況繼續嚴重下去,人類就沒有希望了。這些聲音已經持續在撞擊著你,但如果你還去想它們,它們就會衝擊你的頭腦,而那並非中心點;肚臍才是中心點。所以不要去想它們。
所有的咒語都是沒有含義的聲音。如果某位師父說「這個咒語含有這樣的意思」,那麼這根本就不是咒語。出於必要,咒語需是沒有意義的。它具備某種功用,但不是意義。它必須在你裡面做些事情,然而它是沒有含義的,因為它必須在你裡面只是個純粹的聲音。那就是為什麼我們發展出“唵”這個梵咒。它沒有任何意思,它只是個純粹的聲音。如果這純粹的聲音可產生在你裡面,如果你能在自己裡面將它創造出來,那麼相同的技巧也就能被使用。
沐浴在聲音的中心,如同身在連綿的瀑布聲裡。或者,藉由手指堵住耳朵,聽見聲中之聲。只是藉著你的手指,或是藉著任何能強制關閉你耳朵的東西,你就能創造出那個聲音。此時某種特定的聲音會被聽見。那個聲音是什麼,為什麼當耳朵被關上,當耳朵被塞起來時你就能聽見它呢?
美國曾經發生這樣的事情,某個社區在午夜時分會有火車經過它們,大約凌晨2點左右。後來新的軌道通車了,原本的路線火車就不走了。然而卻發生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住在那火車已停止行駛的社區人們,跟警察抱怨說大約凌晨2點時就會出現某種詭異的聲音。有非常多這樣的舉辦,必須調查清楚究竟怎麼回事。奇怪的聲音大約是在2點時被聽到。當火車仍會經過時從未聽過那些;人們已對火車習以為常。現在火車突然停駛了。他們本來是在睡夢中等著聽到它的;他們已經很習慣,很被制約了。現在他們還是在等,然而聲音並不在那裡。他們所聽到的是不在,而這種不在是一個全新的事情。他們對此感到不安,他們無法入睡。
於是我們首次瞭解如果你經常聽見某個事情然後它停止了,你就會聽見它的不在。所以不要以為你只是聽不到它。你會聽到它的不在場,它的負性層面是會被聽到的。如果先是我看著你,然後我閉上我的眼睛,我就會看見負性的你。如果你看著窗戶然後閉起你的眼睛,你就會看見負性的窗戶,而且這個負像可以如此強烈,以至於如果你突然去看一面牆,那負像將投射在牆上。你會真的看見那個負像。
如同在攝影裡有著負片,聲音中也有負聲。不是只有眼睛能看見負像,連耳朵也能聽到負聲。所以當你關上耳朵時,你會聽到聲音的負性世界。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突然間一個全新的聲音會被聽見。這個聲音是聲音的不在場。進來了一個空隙。你錯過了一些什麼,然後你聽見了那個不在。
或者,藉由手指堵住耳朵,聽見聲中之聲。那負性的聲音被認知為聲中之聲——因為它並不是真正的聲音,而是聲音的不在。或者說,它是一種自然存在的聲音,因為它不是由任何事物創造出來的。
所有聲音都是被創造出來的。然而那個當你關上耳朵所聽見的聲音並非被創造的聲音。如果整個世界變成絕對的寧靜,到那時你仍會聽見那個寧靜。據稱帕斯卡(Pascal)說過:「就在我思索到無限的宇宙之時,那無限宇宙中的寧靜讓我非常懼怕。」寧靜讓他害怕是因為聲音只存在於地球上。聲音需要大氣層。當你超出地球大氣層時聲音就不存在——只有絕對的寧靜。然而如果你將你的兩個耳朵徹底堵住,你甚至能在地球上創造出那樣的寧靜。這時你仍在地面,卻已經離開了。你已墜至聲音之下。
太空人需要接受許多訓練,有一樣就是處在無聲之中。他們必須被訓練待在安靜的船艙裡,這樣他們才能適應無聲的狀態;否則是會發瘋的。他們得面對許多問題,而這是最深刻的問題之一:如何讓自己能夠遠離人類聲音的世界。這時你是完全孤立的。
如果你迷失在森林中,然後你突然聽見某句話,你可能還不知道說話之人所在的位置,但你已經不那麼害怕了。有人在那裡!不是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在無聲狀態裡,你是只有自己一人。在眾人之中,如果你將兩個耳朵完全堵住然後往內走,你也是只有自己一人。群眾已經消失了,因為是透過聲音你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藉由手指堵住耳朵,聽見聲中之聲。這個聲音的不存在是種非常微妙的體驗。它會帶給你什麼呢?就在聲音沒有了的時刻,你落回你自己身上。隨著聲音我們移動到遠方,隨著聲音我們去到他者。試著瞭解這點:藉由聲音我們得以與他人產生關連,我們才能和其他人溝通聯絡。
因此即便是盲人也不會如無法說話的人,如啞巴一樣遇到那麼大的困難。仔細觀察一位啞巴:他看起來不像個人。一位盲人永遠不會看起來不像人類,但一位啞巴會看起來不像是人;那個臉孔給人的感覺是一種不屬於人類的東西。瘖瘂之人處在比失明之人更大的困境。失明之人遇上的問題是他看不見,然而他能溝通。他可以成為更大人群的一部分,他可以成為社會,成為家庭的一份子;他可以去愛,他可以說話。瘖瘂之人突然間就脫離了社會。他無法說話,他無法去溝通,他無法表達自己。
試著想像你自己在一間空調玻璃室,一間隔音室裡。沒有聲音進得去你那裡,你也無法尖叫,無法做任何事情表達你自己,聲音傳不到外面來。在一間玻璃室裡你能見到整個世界在你周遭轉動,但你既不能對他們說話,他們也不能對你說話。你會感受到絕望般的挫折,整件事情將成為一場惡夢。
瘖瘂之人是持續不斷地處在惡夢當中。失去了溝通能力他就不屬於人類社會的一部分。失去了表達能力他就無法展露自己。他無法觸及到任何人,也沒有人能觸及到他。他與你在一起同時又相距遙遠,而那個間隙是無可彌合的。
如果聲音是往他人移動的交通工具,那麼無聲就成為往自己移動的載具。隨著聲音你與他人溝通互動;隨著無聲你落了下來,進入你自己的深淵,進入你自己裡面。那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 技巧運用無聲來往內移動。
成為絕對的聾和啞—即便只是幾個片刻—而且你不能去到任何除了你自己以外的地方。突然間你會發現你就站在最裡面;任何移動都是不可能的。那就是為什麼寧靜被如此普遍地練習。在那之中,所有能夠移向他者的橋樑都已斷掉了。
葛吉夫曾經讓他的弟子們進入很長的靜默期間,這是他會堅持不只是語言不能被使用,而且不能有任何溝通,不能有手勢——手或眼睛都不行。沒有任何溝通方式可以被採用。靜默的意思就是完全不能溝通交流。於是他會強迫這個團體住在一間房子——20,30或40人在一間洋房,一間屋子裡——然後他會說「待在這房子裡,好像只有你自己一個人。不能到外面去。」有40個人在裡面,而他會說「在這房子裡移動,在這房子裡生活,就像只有你一個人一樣。絕對不能交談!不要表現出你知道別人在這裡,連眼神都不行。完完全全就像你是唯一一個住在這房子裡的人一樣地舉動。」以這方式去生活3個月,絕對的聾啞狀態,完全沒有溝通交流的可能,也就沒有任何向外移動的可能性。
我不曉得你們有沒有觀察到,不過在社會中是那些很能講話的人會變得顯眼;那些很容易就能傳達自己想法的人會成為領導人——宗教的,政治的,文藝的,任何類型。那些能傳播他們的想法,那些能有效率地說話,他們將會成為領袖。為什麼呢?他們能觸及到更多的人,他們能觸及到更大的群眾。
你有聽說過任何瘖瘂人士變成領袖嗎?你能找一個盲人成為領袖;那不是問題。有時他還會成為一位偉大的領袖,因為他的眼睛毫無作用了,所有那些能量就轉移到他的耳朵。然而一位啞巴在生活的任何層面都無法成為領導者。他無法與人溝通,他無法進入社會。
社會是一種語言。語言是社會存在,你社會連結的基礎。如果你丟棄了語言,你就只剩你自己。這個世界或許充滿了千萬億萬的人,然而如果你失去了語言,你就只剩你自己。
梅赫·巴巴(Meher Baba)持續40年待在靜默之中。他在靜默中做了什麼呢?事實上,在靜默中你無法做任何事情,因為每一個作為多少都會與他人產生關連。即使是想像裡,如果你做了什麼你就必須想像到其他人;僅剩自己一人你就無法去做。如果你是很徹底地獨自一人,任何行動都是不可能的。連想像中的行動都不可能。行為就是與他人產生關連。如果你連內在都放掉了語言,所有作為也會一起放掉。你仍存在,但你沒有在做任何事情。
梅赫·巴巴會告訴他的弟子們,藉由寫紙條:「在這一個特定的日子我將打破我的靜默,」到了那個時候他卻沒有打破它。這情況持續了40年,然後他在靜默中去世。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他要說「現在,就是這一年,在這一天,在這個日子,我將開始說話」?然後為什麼他又延後?在他裡面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沒有遵守自己的承諾?
其次,一個已經如此靜默,獨自待在自己裡面的人如果現在再去講話,那會變成一場災難。這時再去對別人說些什麼會像在跟一道牆說話,因為此人已停留在靜默裡如此漫長的時間,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麼你都不能瞭解。不管他在說什麼,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在說他所要說的。整個事情早已不存在了。在如此深刻的寧靜之後,他無法再去到聲音的世界了。
所以儘管梅赫·巴巴試了又試,但他無法再將自己帶回說話上面。他想要說些什麼,他也真的有一些值得說的事情,但那回到較低階國度所需的機制與動作無法再啟用了。於是,他直到去世都還沒有說出他想說的事情。
瞭解這點會很有幫助:無論你在做的是什麼,始終持續去做與它相反的事情。一直不斷地變換到另一端。待在寧靜裡幾個小時,然後開始講話。不要固著於任何事情——你將變得更有生命力,更能流動。花幾天的時間做靜心,然後突然停止,並且去做所有會在你裡面製造出緊繃的事情。之後再次移入靜心之中。
不斷在相反兩極之間移動,你將因此更活生生,更有活動力。不要陷在某個地方。一旦你陷住不動了,你就沒有辦法移到另一個極端。移動到另個極端的能力就是生命的真義。如果你沒辦法移動,你就已經死了。這樣的移動是非常好的。
葛吉夫勸他的弟子去作突然的改變。他會堅持要大家禁食,之後他會說:「現在儘可能地去吃。」接下來他又突然說:「進行禁食」。然後他再次說:「開始吃」。他會說:「連續幾個白天和晚上保持清醒,然後去睡個幾夜都不起來。」像這樣在相反兩極之間的移動將給你一種動能,一種生命力。
或者,藉由手指堵住耳朵,聽見聲中之聲。在同一個技巧中,相反的兩端被揭示出來。沐浴在聲音的中心,如同身在連綿的瀑布聲裡——這是一端。或者,藉由手指堵住耳朵,聽見聲中之聲——這是另一端。
一部分是聽見來到你中心點的聲音;另一部分是擋下所有的聲音然後感覺那無聲的中心。這兩者在同一個技巧裡給出來是有特別的目的——好讓你能從一邊移到另一邊。
這個或者並不是要你選擇做這個或者做那個。兩者都要做!那就是為什麼它們同時被給在同一個技巧。幾個月的時間先做其中一個,然後幾個月的時間做另外一個。你將是更活生生的,你將知道兩個極端。而如果你能輕易地在兩個極端間移動,你就能永遠保持年青。那些陷在任何一個極端的人將會變得衰老而死去。

唱頌一個聲音並變成它
39.唱頌一個聲音,譬如‘唵’,緩緩地。當聲音進入遍滿之音時,你亦是如此。

聲音的吟詠是十分微妙的科學。首先你必須大聲地,往外地將它唱頌出來;在這時候讓別人聽得見它。從大聲開始是好的。為什麼呢?因為當你大聲地唱誦它時,你自己也可以清楚地聽見它;而且因為無論你說些什麼,它都是以別人為對象,這已成為慣性了。每當你說話,你都是在跟別人說話,而且你只有在跟別人說話時,才會聽見自己在說話。所以就從原本的習慣開始做起。
唸誦‘唵’這個聲音。於是漸漸地,感覺與這聲音是諧調的。當你唸誦‘唵’這個聲音時,要為它所注滿,忘掉其他一切。變成那‘唵’,變成那聲音。很容易就能變成那個聲音,因為聲音的脈動會穿過你的身體,穿過你的心智,穿過你整個神經系統。感覺這‘唵’的迴盪。唱頌它,感覺它好像正充滿你的身體,每個細胞都正與它一起脈動著。
而當你開始感覺到與它之間的和諧時,你就可以不用再大聲去唱。這時閉起嘴唇,往內地唱頌它,然而即便是往內,一開始也是要大聲去做。往內唱頌,但要大聲,於是聲音會傳布在你全身,碰觸每個部分,每個你身體的細胞······在裡面唸頌著‘唵’,你將感覺你整個身體都在與它一起跳舞。你將感覺你整個身體正在經歷著潔淨的洗浴;每個毛孔都正得到清理。然而當你能更強烈地感受到它,當它更深地穿入你裡面,就要不斷變得越來越緩慢,因為聲音越緩慢,就能去到越深的地方。這就跟同位療法一樣。劑量越少,穿透得越深——因為如果你想要進得更深,你就必須更細微地,更細微地,更細微地走進去。
所以有兩件事情必須去做:聲音必須緩慢下來,而你必須變得更加警覺。聲音變得越細微,你就需要越警覺。為了讓你更加地警覺,聲音就必須更加地細微,於是有個點會到來,這時聲音進入了空無之音,或說是遍滿之音,而你進入了全然的覺知。當聲音進入了空無之音或遍滿之音,到那個時候你必須已經碰觸到頂峰。當聲音到達山谷,當它進到山谷的最底部,最深的中心處,你的警覺則去到最頂峰,埃佛勒斯峰。於是在那裡,聲音溶解成遍滿之音或空無之音,而你溶解成全然的覺知。

聆聽絃樂器
41.當聆聽絃樂器時,聽見它們綜合而成的中心之聲;於是一切遍在。

「你在聽著某樣樂器——西塔琴,或是任何其他的。許多音符在那裡。要警覺並聽見中央的核心,所有的音符都圍繞著它的脊骨流動,將所有音符維繫起來的最深潛流——而那就在最中央,就像你的脊椎一樣。整個身體都是由脊椎骨所維繫著。傾聽這音樂,要警覺,穿透這音樂,並且發現它的脊骨——那位於中央一直流動著的某種事物,維繫住所有一切。音符來去並消失,然而這中央的核心持續在流動。要能覺知到它。
基本上,在最初之時,音樂是用來靜心的;尤其印度音樂已發展成一種靜心方法,印度舞蹈已發展成一種靜心方法。對從事它們的人而言那是很深的靜心,對觀眾而言那也是很深的靜心。一位舞者或樂手有可能只是一位技師。如果靜心並沒有在裡面的話,他就只是個技師而已。他可以是個偉大的技師,不過這麼一來就沒有了靈魂,只是軀殼在那裡。靈魂只有在那位音樂家也是很深的靜心者時才會到來。
而且音樂只不過是向外的事情。當彈奏他的西塔琴時,那人不只是在彈他的西塔,他也是在彈著自己內在的警覺。西塔持續往外,而他那熱切的覺知則往內移動。音樂向外流動,然而他是警覺的,不停地覺知到它最深處的核心。而那會帶來三摩地。那會變成狂喜。那會成為最高的頂峰。
據說當音樂家真的成為音樂家時,他會打破他的樂器——因為它沒有用處了。如果他仍然需要他的樂器,他就還不是一位真正的音樂家。他只是在學習。如果你能彈出音樂,同時彈出靜心,那麼遲早內在的音樂會變得更重要,而外在的不僅變得較不重要:最終它會變成一種干擾。如果你的意識往內移動並且能找到內在的音樂,那麼外在的音樂將是一種打擾。你會把西塔琴丟掉,你會把樂器丟得離你遠遠的,因為現在你已找到那內在的樂器。然而若沒有外在就無法找到它;藉由外在你會更容易變得警覺。一旦你已經警醒了,就丟下外在並往內移動。對聽的人而言也是如此,都一樣的!
但是當你聽著音樂時你在做什麼呢?你不是在靜心。相反地,你是將音樂當作某種酒精一樣的東西。你在用它鬆懈下來,你在用它遺忘自己。這是種不幸,悲劇:這些為了覺知而發展出來的技巧卻被用來昏睡。人們一直是這樣在胡鬧著自己。」
「我們一直將音樂當成藥物,將舞蹈當成藥物。而如果你想將音樂和舞蹈當成藥物的話,那麼它們不僅會變成讓你沉睡的藥物,它們也會變成刺激性慾的藥物。所以記得這點:性與昏睡是一起的。人越是昏睡,就越有性慾;越是清醒,就越無性慾。性基本上是根植於昏睡之中。當你清醒了你會更具有愛,整個性的能量都會被轉變成愛。
這句經文說:當聆聽絃樂器時,聽見它們綜合而成的中心之聲——它們完滿的位於中心的聲音——於是一切遍在。這時你將知道那該被知道的,或是那值得知道的。藉著這樣的音樂你會變得遍在於各處;找到那綜合而成的中央核心,你將開始覺醒,而藉由那樣的覺醒你將是無所不在的。
此刻,你是位在某處——我們稱作自我的一個點上。如果你能變得覺醒,這個點就會消失。到那時你將不存在於任何地方,你是在每一個地方——彷彿你已成為所有一切。你將變成那海洋,你將變成那無限。
隨著頭腦的是那有限。
隨著靜心進來的是那無限。」

在性行為中,不要尋求釋放
48.在性結合一開始時,專注在那初始之火,如此延續下去,避開最後的餘燼。

「性可以是非常深的實現,性可以將你扔回你的整體,你自然的,真實的本質,而這是出於很多原因。一,性是種全然的行為。你被扔出你的頭腦,扔出自己的平衡。那就是為什麼對於性有著那麼多的恐懼。你已與頭腦視為一同,而性是一種非頭腦的行為。你會變成失去了頭部;在這行為中你完全是沒有頭的。沒有理性推論,沒有心智過程。如果存在任何心智過程的話,真實的,真摯的性行為就不會存在。於是沒有了高潮,沒有了滿足。於是此性行為本身成了一種局部的事情,某種屬於大腦的事情,它已經變成如此了。
在世界各地,對於性有著那麼多的渴求,那麼多的慾念,並不是因為這世界變得具有更多的性。這是因為你甚至無法以一種全然的行為來享受性。從前的世界具有更豐富的性。那就是為什麼當時對於性並沒有那麼的渴求。這樣的渴求顯示出那真實的已不見了,只有虛假的留下來。就連性行為都被轉移到了頭腦。它已成為心智上的;你是在思考它。」
「譚崔運用性行為使你得以完整,然而因此你就必須非常靜心地進入它之中。因此你必須進入它裡面,忘掉所有關於性你所聽過的,你所學過的,所有這個社會告訴過你的:教堂裡,或你的宗教,以及老師們。忘掉所有一切,並以你的全然性捲入其中。忘掉要去控制!控制就是阻礙。相反地,要為它所占有;不要控制它。好像你已瘋掉似地進入它。『沒有頭腦』的狀態看起來會像是瘋狂。成為身體,成為動物,因為動物是完整的。而就現代人如今的樣子,似乎只有性是最容易,最可能使你變得完整,因為性是你裡面最深的,生物性中心。你從它之中誕生出來。你的每個細胞都是性細胞;你整個身體就是一個性能量的現象。
這第一段經文說:『在性結合一開始時,專注在那初始之火,如此延續下去,避開最後的餘燼。』這會帶來絕大的不同。對你來說,性行為是種釋放。所以當你進入它時你是匆忙的。你只是想要一個宣洩。滿溢的能量將會被釋出;你會覺得平靜。然而這般的平靜只不過是種軟弱。滿溢的能量產生出緊繃,興奮。你覺得必須做些什麼。當能量被釋放時,你感受到虛弱。你可能會將此虛弱當成放鬆。因為興奮感不見了,滿出的能量不見了,你就可以放鬆下來。但這樣的放鬆是負向的放鬆。如果你只是藉由丟出能量而得到放鬆,它的代價是非常大的。而且這樣的放鬆只能在身體上。它無法去到更深,也無法變成靈性的。」
「有三種可能性。兩位愛人的會合能產生出三種圖形—–幾何圖形。你甚至可能讀過它,甚至可能見過一種古老的鍊金圖像,男人和女人赤裸地站在三個幾何圖形裡面。一個圖形是正方形,另個圖形是三角形,而第三個圖形是圓形。
這是古老的鍊金術與譚崔對於性行為的解析之一。通常而言,當你處在性行為時,會有四個人在那,而不是兩個,這就是一個四方形:之所以有四個角是因為你自身分成了兩個—–分成思考部分與感覺部分。你的伴侶也是分成了兩個;你們是四個人。並不是兩個人在那相會,而是四個人在相會。這已是一群人了,不會有真的很深的會合。有四個角落在那,於是這會合只能是虛假的。它看來像是個會合,但它不是。不會有交融出現,因為你更深的部分被藏了起來,而你所愛之人更深的部分也被藏了起來。於是只有兩顆頭在相會,只有兩個思考過程在相會—–而不是兩個感覺過程。它們被掩藏了。
第二種會合的型式可以像是個三角形。你們是兩個人—–底邊的兩個角。在某個瞬間你們成為一個,像是三角形的第三個角。在那一瞬間你們的二元性消失了,你們合而為一。這會比正方形的會合來得更好,因為至少在某個片刻出現了合一。那樣的一體會給你健康,生命力。你感覺再次充滿活力,很年青。
然而第三種才是最好的,這第三種是譚崔的會合:你們成了一個圓。沒有任何的角,而且會合不是只有單一片刻。事事實上這會合是非時間的;在它之中時間並不存在。然而只有當你沒有想要射精時這才會發生。如果你所要的是射精,那麼它就會變成三角形的會合—–因為就在射精發生的那一刻,那個接觸點就消失了。
在開始階段呢?許多事情需要記住。第一, 不要將性行為當作去到任何地方的方式。不要將它視為手段, 它本身就是目的。沒有任何目標在它後面;它不是一種工具。第二, 不要想到未來;停留在當下。而如果你無法在性行為的開頭停留在當下,那麼你會永遠無法停留在當下—–因為這個行為的本質正是將你扔進當下。保持在當下,享受兩個身體,兩個靈魂的會合,融入彼此, 融進彼此。忘掉你要去的任何地方。停留在此刻,哪兒也沒去,並且融化。溫暖,愛,這樣的情況應該被創造出來,讓兩個人可以相互融化。那就是為什麼,如果沒有了愛,性行為就是個倉促的舉動。你在利用對方;對方只是個工具。而對方也在利用你。你們在互相剝削,而不是互相融化。只要有了愛你就可以融解。在一開始時就有這樣的融解將會給出許多新的洞見。
如果你不是急著要結束這行為,那麼這行為,漸漸地,性慾就會變得越來越少,靈性則會越來越多。連性器官也融進了彼此。一種深刻的,寧靜的交融發生在兩個身體能量之間,於是你們可以維持在一起好幾個小時。隨著時間流轉這般的親密無間會進入得越來越深。但不要去想。停留在此深深融解的片刻。它會變成一種狂喜,一種三摩地,宇宙意識。如果你能知道這個,如果你能感覺與明白這個,你性慾的頭腦就會變成非性慾的。一種非常深的梵行,禁慾,將會得以達成。獨身無慾將會透過這個而達成。」
「譚崔給你一種更高層面的放鬆,而且是正向的。伴侶雙方都彼此融入,彼此給予充滿生機的能量。他們成為一個圓圈,他們的能量開始圓圈式地移動。他們互相給予生命,面貌一新的生命。沒有失去任何能量。反之,更多的能量被得到,因為透過與異性的接觸你的每個細胞都在挑戰著,興奮著。如果你能融入那樣的興奮而沒有將它帶到頂峰,如果你能停留在開始狀態而沒有變得過熱,只是維持住溫暖,這時那兩個“溫暖”就能會合,而你可以延續這行為非常長的時間。沒有射精,沒有將能量丟出去,這就變成一種靜心,透過它你將成為整體。透過它你分裂的人格就不再分裂;橋接起來了。」

在性愛中震動
49.當處在這般的擁抱中你的感官如葉子般震動起來,進入此震動。

「當處在這般的震動中,處在這般與所愛或愛人深刻的交融中,你的感官如葉子般震動起來,進入此震動。我們甚至已變得對此畏懼;在做愛時你們不允許你們的身體動得太多,因為如果你們的身體被允許出現很多動作的話,性行為就會開展到整個身體。當它被侷限在性中心時你能控制它。頭腦可以持續掌握住它。當它開展到你的全身時,你就掌握不了。你也許會開始震東動,你也許會開始尖叫,一旦身體接管了,你將無法控制得了你的身體。」
「震動真的是很棒,因為當你在你的性行為中震動時,能量開始在全身流動,能量會在全身脈動。這時身體的每個細胞都捲了進來。每個細胞都變得活生生的,因為每個細胞都是一個性細胞。
當你誕生時之際,那是兩個性細胞在會合,於是你的本質被創造出來,你的身體被創造出來,那兩個性細胞存在於你身體裡的每個地方。它們經過了倍增倍增再倍增,然而你的基本單元依然是性細胞。當你震動到你的全身上下時,那就不只是你與你所愛之人的會合。在你的身體裡也是,各個細胞都在與相對的細胞會合。這樣的震動會將它顯示出來。它看起來會像動物一樣,但人就是動物,這其中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這第二段經文說:『當處在這般的擁抱中,你的感官如葉子般震動起來······』一陣強風吹來,整棵樹都在震動。連樹根都震動著,每片葉子都震動著。要就像這棵樹一樣。強風正在吹來,性就是一陣強風—–一陣強大的能量正吹過你。震動!脈動!允許你身體的每個細胞去舞動,而且這應該對雙分都是如此。你所愛之人也在舞動,每個細胞都在脈動著。只有在這時候你們兩人才能會合,這時那個會合就不是心思上的。那是你們生物能量的一個會合。
進入此震動,而且在震動時不要一直無動於衷。不要作一個觀眾,因為頭腦就是觀眾。不要置身事外!成為那震動,變成那震動。忘掉一切並變成那個震動。在震動的並不是你的身體:那是你,你的整個存在。你成為震動本身。於是不再有兩個身體,兩個心靈。在一開始時,有兩個震動的能量,而到了結束時就只有一個圓圈—–而非兩個。
在這樣的圓圈中會發生什麼呢?一者,你將是一種存在性力量的一部分—–不是社會性的心智,而是存在性的力量。你將是整體宇宙的一部分。在那震動中你將是整體宇宙的一部分。那樣的時刻是屬於偉大的創造。作為固態身體的你溶化了。你已變成液態的—–流進彼此之中。頭腦不見了,劃分不見了,你擁有了某種合一。
這就是不二論(ADVAITA),這就是非二元。如過果你無法感受到這樣的非二元,那麼所有非二元的哲學都是無用的。它們就只是字眼而已。一旦你知道了這非二元的存在性片刻,這時你才能瞭解優婆尼沙經。這時你才能瞭解神祕家們—–當他們談到某種宇宙的一體,某種整體時,他們是在說些什麼。於是你與這世界就不是分隔的,不是相異於它。於是這個存在變成了你的家。隨著那樣的感覺生起『現在我已在這存在中回到家了』,所有的憂愁都消失了。這時沒有了焦慮,沒有了掙扎,沒有了衝突。這就是老子所稱的道,商羯羅所稱的不二論。你可以選擇你自己要給它的詞彙,然而就是要透過一種很深的愛的擁抱才會容易感覺到它。不過要活生生的,震動的,並且成為那震動本身。」

不需伴侶地作愛
50.即使只是記起這結合,並沒有擁抱,蛻變。

「一旦你知道這點,連伴侶都不需要了。你可以只要記起這行為然後進入它。但你必須先有這個感覺。如果你知道了這感覺,你就能進入此行為而不需伴侶。這有點困難,然而它會發生。而且除非它發生了,你一直都會是依賴的, 一種依賴性被產生出來。有非常多理由使它能夠發生。如果你已有這樣的感覺,如果你已知道這樣的時刻,你不在那裡了,只有某種合一的脈動能量,與伴侶之間出現了某種圓圈,在那時刻伴侶不存在了。在那時刻只有你存在,而對伴侶來說你也不存在:只有他或她存在。那樣的一體是歸於你裡面的中心點;伴侶已經不見了。對女人來說會較容易具有這種感覺,因為她們總是在做愛時閉起眼睛。
在做這技巧時,如果你能讓眼睛閉上是很好的。這樣的話就只有某種圓圈式的內在感覺,只有某種一體式的內在感覺,會在那裡。這時就只要記起它。閉上你的眼睛;好像你是與你的伴侶一起似地躺下來。只是記起然後開始感覺它。你都的身體會開始出現震動和脈動。允許它!完全忘掉另一個人並不在那裡。彷彿對方在場似地動起來。只有在開始時才是‘彷彿’。一旦你知道了,那麼就不會是‘彷彿’,那麼對方就是在那兒。
好像你是真的進入愛的行為那樣去動作。做任何你與你的伴侶會做的事情。尖叫,動作,震動。很快地圓圈就會出現,這圓圈是奇蹟般的。很快地你會感覺到這圓圈已產生出來,然而此刻這個圓圈不是與某個男人或女人所產生的。如果你是男人,那麼整個宇宙都變成了女人;如果你是女人,那麼整個宇宙都變成了男人。此時你與存在本身處於一種深深的交融中,而那道門,那個對方,已不在那了。
對方就只是一道門。在與一個女人做愛時,事實上你是與存在本身做愛。那女人只是一道門,那男人只是一道門。對方只是通往整體的一道門,但你是如此匆忙,以致於你從未感覺到它。如果你能維持在交融中,在深深的擁抱中,一次好幾個小時,你將忘掉對方,對方將會變成只是整體中的一個存在。一旦明白了這個技巧,你就能單獨使用它,而當你能單獨用它,它會給你一種新的自由—–不需他人的自由。
這真的會發生,整個存在都變成那個對方—–你所愛的,你的愛人—–這時這個技巧就能持續不斷地派上用場,你就能保持與存在經常性的交融。於是在其他層面上你也能做它。早晨散步時你能做它。於是你與天空,與升起的太陽和星星和樹產生交融。夜晚注視著星星時,你能做它。看著月亮時,你能做它。一旦你知道這是如何發生的,你就能與整個宇宙處在性行為之中。
然而從人開始是好的因為他們是最靠近你的—–宇宙最靠近你的那部分。但他們不是必備的。你可以跳脫出來,將門完全忘掉—–“即使只是記起這結合,蛻變”—–你將整個蛻變,你將煥然一新。
譚崔將性用為承載工具。它就是能量;它可以被用成一種途徑。它能轉變你,它能給你超越性的狀態。但以我們對性的使用,對我們來說這看起來是困難的—–因為我們是以非常錯誤的方式在使用它,而這錯誤的方式是不自然的。連動物都比我們好:他們是以自然的方式使用它。我們的方式是錯亂的。性是種罪惡這個觀念在人的內心不停敲打,這已在你裡面造成很深的障礙。你從不允許你自己全然地放開來。某種東西總是站在一旁譴責著,即便新的一代也是如此。他們可能會說他們並沒有負擔,沒有困擾,性對他們而言並不是禁忌,但你無法如此容易卸下你無意識的重擔。它已建立在無數個世紀上;整個人類的過去都在那裡。所以雖然你可能不是意識上譴責它為罪惡,無意識還是在那兒不斷地譴責它。你從來沒有全然地在它之中。某些部分總是排除掉。那排除的部分就會造成分裂。
譚崔說要全然地進入它。就這樣忘掉你自己,你的文明,你的宗教,你的文化,你的意識型態。忘掉所有一切。就只是進入性行為中:全然地進入它;不要漏掉任何事情。變成絕對地免於思緒。只有在這時那覺知才會發生,你與某人合為一體。而這合一的感覺隨後可以從伴侶身上獨立出來,它能運用在整個宇宙上面。你可以與一棵樹,與月亮,與任何事物處在性行為中。一旦如此,你知道了如何創造出這樣的圓圈,它就能創造在任何事物上面—–甚至不需任何事物。
你能在你自己裡面創造出這樣的圓圈,因為男人同時是男人和女人,女人同時是女人和南男人。你同時是兩者因為你是由這兩者所產生,你是由男人和女人共同產生出來的,因此一半的你始終還是另一方。你可以忘掉所有一切,這樣的圓圈可以在你裡面創造出來。一旦這圓圈在你裡面創造出來—–你的男人與你的女人正會合著,內在的女人與那在的男人正會合著—–你就是處在你自己裡面的某種擁抱之中。只有當這樣的圓圈創造出來時,真正的無慾才能被達成。要不然所有的無慾都只是種種扭曲,而它們會產生出它們自己的問題。當這樣的圓圈在裡面創造出來時,你就解脫了。」

有意識地飲食
52.在吃喝之時,成為那食物或汁液的滋味,並為之充滿。

「我們一直在吃;沒有那些食物我們無法活下去。然而我們是非常無意識地吃著,自動化地,像機器人一樣。如果沒有好好去嘗到滋味,你就只是把東西塞進嘴巴而已。慢下來,覺知到那滋味。只有在你慢下來時你才能覺知到。不要只是一直吞進食物。不疾不徐地品嚐它們,並且成為那個滋味。當你感受到甜時,成為那甜的滋味。於是它可以在整個身體上感受到——不是只在嘴巴裡,不是只在舌頭上,整個身體都能感受到它!那一種甜—或者其他任何感受——如漣漪般散播開來。無論你在吃的是什麼,感覺那滋味並成為那滋味。
譚崔就因如此而與其他傳統看來恰好相反。耆那教徒會說:「ASWAD—去除滋味」。大雄甘地在他的修道院裡將此作為一則規條——「ASWAD:不去品嚐任何東西。吃,但不要品嚐;忘掉味道。吃是需要的,但要以機械性的方式去做。品嚐是種慾望,所以不要品嚐。」譚崔則說盡可能去品嚐;變得更具敏感度,更活生生。而且不只是能夠敏感——要成為那個味道。
在ASWAD,在去除滋味下,你的感官將會失去作用。它們會變得越來越不敏銳。而以這不夠充分的敏銳度,你將無法感覺到你的身體,你將無法感覺到你的感受。於是你會只在頭部保持歸於中心。像這般在頭部的歸於中心是一種分裂。譚崔說不要在你裡面製造出任何分隔。品嚐是很美的;具有敏感度是很美的。如果你更為敏感,你就是更活生生的,而如果你是更活生生的,那麼就有更多生命進入你的內在本質。你會更加敞開。
你可以沒有品嚐地嚐著東西;這並不困難。你可以沒有碰觸地碰觸某人,這並不困難。我們已經在這樣做了。你與某人握手,但你並沒有碰觸他,因為若是真的碰觸,你必須來到手上,你必須移動到手上。你必須變成你的手指和你的手掌,彷彿你,你的靈魂,已經來到手上面了。只有到那時你才能碰觸。你可以用你的手握起別人的手,然而自己是收回來的。你是可以收回自己,於是就只有死掉的手在那裡。它看起來在碰觸,但那並不是碰觸。
我們並沒有在碰觸!我們害怕碰到別人,因為碰觸已經象徵著性愛。你也許是站在人群中,在電車裡,在火車車廂裡,碰觸到許多人,然而你並沒有在碰觸他們,他們也沒有在碰觸你。只是身體在那兒接觸而已,但你是撤回來的。你能夠感覺到那個不同:如果你真的去碰觸人群裡的某個人,他會覺得被冒犯。你的身體可以碰到他,然而你不可以在這身體裡有所反應。你必須漠然以對——就跟不在這個身體裡一樣,就跟只是被沒有生命的軀體碰到一樣。
像這般毫無敏感度是不好的。之所以不好是因為你將生命擋在你的防護牆外。你如此恐懼死亡,然而你已經死去了。事實上你不需要害怕,因為之後並沒有人會死;你早就已經死了。而那就是你在害怕的原因——因為你並沒有活過。你一直在錯過生命,而死亡即將到來。
一個“活”的人不會害怕死亡,因為他正在活著。當你是真正活著時,對死亡的恐懼是不存在的。連死亡你都可以活過它。當死亡來臨時,你對它是如此敏銳,於是你將享受它。它會成為一個偉大的經驗。如果你是活生生的,你甚至能在死亡當中仍是活著的,於是死亡就不復存在。如果你連死亡都能活過去,如果就在你正撤回到中心並且溶解之時,你還能對你瀕死的身體如此敏銳,如果你連這個都能活出來,那麼你已成為不死的了。
在吃喝之時,成為那食物或汁液的滋味,並為那滋味所充滿。當喝水時,感覺那個清涼。閉起你的眼睛,慢慢喝著它,品嚐它。感受那清涼並感覺你已成為那清涼,因為這股清涼正從水那裡轉移到你身上;它正變成你身體的一部分。你的嘴巴在碰觸著,你的舌頭在碰觸著,而那清涼已轉移過來了。允許它出現在你整個身體上。允許它的漣漪散播開來,而你會在你的全身感受到一股清涼。以此方式你的敏感度就會增長,你會變得更為活生生,更為充滿。
我們遭受挫折,覺得茫然,空虛,一直在談論生命的空洞無物。然而我們就是它之所以空洞的原因。我們沒有去充滿它,而且我們不允許任何東西去充滿它。我們將自己套上了盔甲——阻絕外界的盔甲。我們害怕自己容易受到攻擊,因此我們不斷將所有東西都擋在防護牆外。於是我們變成了墳墓——死去的東西。
譚崔說要活起來,活得更出來,因為生命就是神。除了生命沒有其他的神。成為更活生生的,你就會是更神聖的。完完全全地活著,死亡對你而言就不存在了。」

記得自己
53.喔,蓮花眼之人啊,甜蜜的碰觸,當唱著、看著、嚐著時,覺知到你存在並發現那永生的。

我們活著,但我們沒有覺知到我們存在或是我們活著。記得自己並沒有發生。你在吃東西,或者你在洗澡,或者你在散步:然而在散步時你並沒有覺知到你存在。每一件事物都在,只有你不在。樹木,房子,路上的車輛,一切都在那裡。你覺知到你四周的一切,但你沒有覺知到你自己的本質——你的在。
在西方,葛吉夫(Gurdjieff)將記得自己用來作為根本的技巧。記得自己源自於此經文。整個葛吉夫式的體系就是奠基在這一句經文上。無論你在做什麼,記得你自己。這是十分困難的。它看起來很簡單,但你會一直忘記。即使只是3,4秒鐘你都無法記得自己。你會有個感覺你正在記得,然後突然間你就跑到另一個念頭去了。即便你有這個念頭「好,我正在記得我自己,」那也是錯過了,因為這個念頭並不是記得自己。在記得自己中不會有任何念頭;你將成為完全的空無。記得自己並不是一個心智的過程。它並不是你說著「是的,我存在」。當你說「是的,我是在的」,你就已經錯過了。這只是屬於頭腦的東西,這只是心智的過程:「我在」
你漫步在樹林間:樹木在那裡,微風在那裡,太陽正升起著。這就是整個圍繞著你的世界;你覺知到它。就這樣站一會兒,突然地記起了你存在,但不要語言化。只是去感覺你的在。這非語言的感覺,即使只出現一個片刻,將會給你靈光一閃的瞥見——那是沒有一種迷幻藥能夠給你的瞥見,那是屬於真實的瞥見。
然而這變得很困難,因為我們從不記得單純的存在。我們總是將事物記成只是那個標籤,而不是它本身的存在。每當你想到你自己,你所想到的是你的名字,宗教,國家,種種事情,卻從來不是“你在”,那單純的存在。
那就是為什麼我們如此害怕死亡:因為所有那非真實的都會死去。那非真實的無法永遠存在,而我們正是執著於那非真實的,認同於那非真實的。身為印度教徒的你終將一死;稱作拉瑪或克里希那的你終將一死;作為共產主義者,無神論者,或有神論者的你終將一死;具備某種名稱與形體的你終會死去。於是如果你執著於名相,顯然地對於死亡的恐懼將來到你身上,然而在你裡面那真實的,那存在性的,那根本的,是不死的。一旦表相與稱謂已被忘掉,一旦你能往內看見那沒有名稱的與沒有形體的,你就移進那永恆之中了。
覺知到你存在並發現那永生的。這是最有幫助的技巧之一,而且數千年來它已為許多導師,許多師父所用。佛陀用過它,馬哈維亞用過它,耶穌用過它,到了現代則是葛吉夫用過它。在所有技巧裡面,這是最具潛力中的一個。嘗試它。它會需要時間;好幾個月的時間將會過去。
葛吉夫從一個角落去作:只要試著記得你存在。拉瑪那·馬哈希(Raman Maharshi)所作的則是出自另一個角落。他將它變成一個靜心冥想,要去問,去探詢「我是誰?」並且不要相信任何頭腦能夠提供給你的答案。頭腦會說:「你是在問什麼無聊問題?你就是這個,你就是那個,你是個男人,你是個女人,你受過教育或者沒受過教育,你很有錢或者很窮。」頭腦會提供種種答案,但你要一直問下去。不要接受任何答案,因為所有頭腦給予的答案都是錯的。它們是來自你裡面非真實的部分。它們來自於文字,它們來自於經典,它們來自於制約,它們來自於社會,它們來自於別人。一直問下去。讓這「我是誰」的箭頭穿透得越來越深。將會有一個時刻,任何答案都不再出現了。
去嘗試它。這是很可能的,如果你堅持下去,這個技巧能夠給你一個屬於真實的瞥見——而那個真實是永生的。

以心作為通往靜心之門
62.無論你的心遊蕩於何處,在裡面或在外面,正是在此處,就是這個。

這是非常革命性的方法,因為我們從不曾想過平常的這顆心就是那扇門。我們認為得要某種超級厲害的心——一位佛陀,一位耶穌——才能進得去,因為他們具備了某種超人的心靈。而你所擁有的這個心靈——這顆心一直在作著夢,在幻想著種種重要或不重要念頭,它塞滿了種種醜陋的欲望,情慾,憤怒,貪婪,所有被譴責的,它總是在那不受你的控制,將你拉到這邊又拉到那邊,將你推離這邊又推離那邊,始終像間瘋人院——正是這顆心,此經文說,就是那通道。無論你的心遊蕩於何處——記得,無論在哪裡;客體並不重要······
當你的心正在遊蕩時,有兩個重點:一個是那些雲,那些念頭,那些客體,意象,而另一個是意識,是心本身。如果你太過注意那些雲,客體,念頭,意象,你就忘掉了天空。你將主人忘掉了;你變得對客人太感興趣。那些念頭,意象,與遊蕩,它們只不過是客人。如果你把你自己聚焦在客人上面,你就忘掉了你自身的存在。將焦點從客人轉移到主人,從雲層轉移到天空。很實際地去做。
從客體移到心的本身,因此你不再是個普通的心靈。你之所以普通是因為那些客體。突然間你自身就成為一位佛。你已經是一位佛,你只是背負著許多的雲。而且你不僅是被這重担壓著:你還緊緊抓著你那些雲,不允許它們離開。你以為這些雲是你的財產。你覺得能擁有愈多愈好:你就會更富有。於是你的整個天空,你的內在空間,就這樣被掩藏起來。某方面來說,它已消失在這些雲之中,這些雲變成了你的生命。這些雲的生命就是輪迴——此等世間。
這經文是很美的:無論你的心遊蕩於何處,在裡面或在外面,正是在此處,就是這個。這經文已很深地運用在禪的傳統裡。禪說你這顆普通的心就是佛心。吃東西時,你是位佛;睡覺時,你是位佛;挑著井水時,你是位佛。你是的!挑著井水,吃著你的食物,躺在你的床上,你就是一位佛。難以想像!這很令人不解,然而這就是真理。
在從井裡取水出來,挑著井水時,如果你可以只是做著這簡單的動作,你就是一位佛。許多許多次,如果你去到禪師那裡問他們:「你所做的修持是什麼?什麼是你的修行方式?什麼是你的法門?」他們會說:「覺得睏的時候,我們睡覺。覺得餓的時候,我們吃飯。那就是全部了,並沒有其他的修行方式。」然而這是非常艱難的。它看起來很簡單:如果在吃飯的時候你能夠只是吃飯,在坐著的時你能夠只是坐著——沒有做任何其他的事情,如果你能持續停留在這個片刻,沒有從它上面移開,如果你能融入這個片刻並且不帶著未來,不帶著過去,如果此時這個片刻就是唯一的存在,那麼你就是一位佛。正是這顆心變成了一顆佛心。
記住那個天空,並允許這遊蕩,只要說:「好,這只不過是馬路上人車的來來往往。許多人往這邊往那邊移動著。同樣的交通路況正在心裡進行。然而我只是那天空,不是這些雲。」感受它,記得它,持續停留在它裡面。遲早你將感覺到這些雲慢了下來,雲層之間出現較大的空隙。它們沒有那麼暗了,沒有那麼厚了。速度已經減緩,於是見得到空隙,可以看到天空了。一直去感覺自己是天空而不是那些雲。遲早地,會有那麼一天,在某個對的時刻你的焦點真的進到裡面了,這些雲層將會消失,而你就是那天空,那始終純淨的天空,那始終純潔的天空。

記得一切都在變動
67.此處是變動的界域,變動,變動。透過變動耗盡變動。

「第一件該瞭解的事情就是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在變動;除了你,那個知者之外,一切都在改變。你有見過任何不變的事物嗎?這整個世界就是一種變動的現象。連喜瑪拉雅山都還在變化。他們說——那些研究它的科學家們——這些山脈正在生長;喜瑪拉雅是世上最年青的山脈,說真的,仍是個孩子,仍在生長。它們尚未成熟;它們還沒有到達某種東西會開始衰落的那個位置。他們還在升起當中。
如果你將它們與溫迪亞山脈(Vindhyachal)相比較,它們只是孩子而已。溫迪亞是最古老的之一——有人說它是世上最古老的山脈。它如此年邁,它正在減退——降低下來。千百年來,它一直在降低——將要死去,在它的暮年時光。所以連看來如此穩定,不變,不移的喜瑪拉雅山都在變動。它只不過是岩石的河流。是不是石頭並無區別;它們也是河流一般,漂浮著的。相對來說每一樣事物都在變動。有的看起來變動較多,有的看起來變動較少,然而那都只是相對性的。
你能知道的事物沒有一樣是不變的。記住我說的這點:你無法知道任何事物是不變的。除了那個知者外沒有什麼不會改變。然而那樣東西總是藏在後面。它總是“知道”著;它從不曾真的被知道。它永遠無法成為客體;它始終都是主體。無論你在做什麼或知道什麼,它始終待在後頭。你無法認知到它。當我這麼說時,不需因此覺得不安。當我說你無法認識它,我的意思是你無法以一個客體來認識它。我能夠看著你,但我如何能以同樣的方式看著我自己?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在認識的關聯性當中,有兩樣東西是需要的——知者與被知者。
因此當我看著你,你是被知者而我是知者,於是認知得以存在為一座橋樑。然而當我是看著我自己,當我在試著認識我自己時,還能在哪裡設置橋樑呢?就只有我在,單獨一人——完全地單獨。對岸不見了,於是該在何處搭建橋樑?該如何知道我自己?
所以認識自己是一個負向的過程。你無法直接認識你自己;你只能一直排除認識的對象。不斷去除認知的客體。當沒有了認知的客體,當你無法再知道任何事情,當除了真空,空無之外一切都不存在——而靜心就是如此:只是去除掉所有認知的對象——那麼會有這樣的一個時刻,意識出現了,但沒有什麼可去意識;認識出現了,但沒有什麼可去認識。那簡單,純淨的認知能量仍存在著,然而沒有什麼留下來可去認知。客體不存在了。
在那個沒有什麼可以認知的狀態下,據說你會以某種特定的感應來認識到你自己。然而那種認知完全不同於其他所有的認知。用同一個字來指稱兩者是會令人誤解。有些神祕家說過自我認識是矛盾的,這個詞彙本身即是矛盾。認知永遠是關於另一方;於是自我認識是不可能的。然而當另一方不存在,某種事情就發生了。你可以稱它為“認識自己”,不過這個詞會產生誤導。
所以任何你知道的事情都是種變動。每一個地方,即使這些牆,都在不停變動。現今的物理學支持這點。連看上去這麼穩定,毫無變化的牆,也是時時刻刻地變動著。一股洪流正在傾洩,每粒原子都在移動,每粒電子都在移動。每樣事物都在快速地移動,動作快到你無法察覺它。那就是為什麼這面牆看上去是這麼永恆不變。早上它是這樣,下午它也是這樣,晚上它仍是這樣,昨天它像這個樣子,到了明天它還是那個樣子。你看著它彷彿始終相同,然而它並非如此。是你的眼睛沒辦法察覺到如此不同凡響的活動。
那兒有個風扇。如果這風扇轉動得非常快,你將看不到間隔,它看起來就會像一個圓。間隔無法被看到是因為這移動如此快速,而如果這移動是如此之快——就像電子在移動那麼快——你根本不會看見風扇在動。你會察覺不到任何動靜。這風扇看上去會是靜止不動的;你甚至能夠將手放在它上面。它會是穩定不變的,你的手甚至進不去空隙之中,因為你手的動作無法快到能進入那些空隙。在你移動之前,下一片扇葉已經過來了。當你再開始動之前,又有一片扇葉已經到了。你永遠都會碰觸到扇葉,而那動作會快到讓風扇看來像是沒有在動。所以沒有動作的事物其實是在飛快地動作著:那就是為什麼表面上它們是靜止不動的。
這經文說每一樣事物都在變動:「此處是變動的界域······」整個佛陀的哲學就立足在此經文上。佛陀說一切都是洪流,變動不居,無以恆久,而每個人都應有此認識。佛陀是如此強調這點。他全部的論點都立基在這上面。他說:「變動,變動,變動:持續記住這點。」為什麼呢?如果你能記得此變動無常,不執著就會發生。當一切都在不停變動時,你如何有辦法繼續執著呢?」
「佛陀離開了他的王宮,他的家庭——他美麗的妻子,他的孩子——有人問他「為什麼?」他說:「在一切都無法恆久不變之處,這又有何用呢?那小孩也是會死的。」佛陀離開的那晚,小孩才剛出生。他僅生下來幾個小時而已。佛陀進到他妻子的房間,想看最後一眼。妻子背對著門。她正將小孩抱在懷裡入睡。佛陀想說聲再見,但那一刻他忍住了。他說:「這又有何用呢?」
有那麼一刻在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小孩才剛生下來一天,才幾個小時,我必須看一看。」然而接著他想:「有什麼用呢?所有事情都在變動。這一天孩子出生了,到了隔天孩子將會死去。前一天他並不在這裡。如今他在這裡了,而有一天他又不會在這裡。所以有什麼用呢?一切皆是變動無常。」他離開了——轉身離去了。
當有人問起:「為什麼你離開了所有的東西?」他說:「我在尋找那永不改變的,因為如果我緊抓著那會改變的,挫折就會發生。如果我依附於那在變動的,我就是個傻子,因為它將會改變,它將不會跟原來一樣。到時我將十分挫折。因此我所尋找的是那永恆不變之物。如果有任何永遠不會改變的事物存在,那麼生命才有所價值和意義。否則一切都是徒然的。」他將他的整個教導都奠基於變動無常之上。
此經文是很美的。經文說:「透過變動耗盡變動」。佛陀永遠不會說出這第二段。這第二個部分基本上是譚崔的。佛陀會說一切都是變動;感受它,然後你就不會依附於它。當你不緊抓著它,漸漸地,藉由放棄每一樣會變動的事物,你將落進你自己,到達那沒有變動的中心點。只要一直去除掉那些變動,你將來到那不動的,來到那中心——輪子的中心處。那就是為什麼佛陀選擇輪子作為他的宗教象徵:因為輪子在動,然而它所轉動的中心處始終沒有在動。所以輪迴(Sansara)——這個世界——就像輪子般在轉動。你的人格自我如輪子一般轉動不停,而你最內在的生命本質依然停留在輪子所轉動的中心處。它始終是不動的。
佛陀會說生命無常。他會同意第一部分。下一段——第二部分——基本上屬於譚崔:「透過變動耗盡變動」。譚崔說不要離開那在變動的;進到它之中。不要依附,但移動進去。為什麼要害怕呢?進入它,活出它。允許它發生,而你進入它。透過它本身來耗盡它。不要害怕,不要逃避。你能逃避到哪裡?你如何逃避得掉?四處皆是無常。譚崔說每一個地方都是變動無常的。你能逃避到哪裡?你能去到什麼地方?
無論你去到什麼地方,無常都會在那裡。所有逃避都是徒然的,因此不要試圖逃避。那麼該做什麼?不去依附。而是活在那變動裡,成為那變動。不要製造任何對它的掙扎。與它一起移動。這條河在流動著;你隨著它流動。甚至不用去游;允許河流帶著你。不要與它爭鬥,不要將你的能量浪費在與它的爭鬥上;就只是放鬆。處在一種放開來的狀態,隨著河流而移動。
這樣的話會發生什麼呢?如果你能隨著河流移動,沒有任何衝突,沒有任何你自己的方向,如果河流的方向就是你的方向,突然間你將覺知到你並不是這河流。你會發現你不是這河流!感覺它。找一天試著在某條河流裡這樣做。去到那裡,放鬆下來,允許河流將你帶走。不要對抗;成為那河流。突然間你會覺得河流就在四周,然而你不是那河流。
在對抗中你有可能忘記這點。那就是為什麼譚崔說:「透過變動耗盡變動」。不要對抗。不需如此,因為這變動無法進到你裡面。所以不用害怕。活在這世界之中。不用害怕,因為這個世界無法進到你裡面。活在它之中。不要選擇這個方式或那個方式。」
「人們有兩種類型。一種類型是那些無法允許世界以它原本的樣子存在之人。他們被稱為革命者。他們會改變它,他們會拼命去改變它。他們會毀掉自己整個生命在改變它上面,然而它已經在改變了。並不需要用到他們,最終他們只會將他們自己耗盡掉。他們會燃燒殆盡,就為了去改變世界,然而這世界已經在改變。沒有一個革命是真正有需要的。這世界就是一場革命;它正在變動中。
你可能會疑惑為什麼印度沒有出現過偉大的革命家。就是因為這個洞見,一切已經在變動了。為什麼你還要激動地想改變它呢?你既不能改變它,也不能停止那個改變。它就是改變。為什麼要無謂地浪費你自己呢?
有一種人格類型總是想要改變世界。就宗教的角度來看他是精神不正常的。事實上,他害怕見到他自己,因此他不斷地沈迷於這個世界。國家必須被改變,政府必須被改變,社會,組織,經濟,每一樣事物都必須被改變,然而他會死去,並且他將永遠無法擁有狂喜的時刻,在那當中他能知道他是什麼;而這世界會繼續下去,輪子會一直轉動。它見過許多革命者,然後它繼續轉動下去。你既不能阻止它,也不能加速那個改變。
這是神祕家的態度:神祕家說並不需要改變這世界。不過神祕家也有兩種類型。一種會說沒有需要去改變世界,但有需要去改變自己。他仍然相信那個改變——不是改變這世界,而是他自己然而譚崔說沒有需要去改變任何人——這個世界和你自己都不需要。那是神祕主義最深的核心。你不需改變這世界,你也不需改變你自己。你只要認識到一切皆在變動,然後漂浮在那變動裡,放鬆在那變動裡。
一旦不再努力去產生任何改變,你就能全然地放鬆——因為如果努力仍在那裡的話,你就無法放鬆下來。於是緊繃將會出現,因為某種有價值的事情將會在未來發生:世界就要改變了。這世界將會成為共產主義的,或是那地上的天國將要到來,或是某種未來的烏托邦,或是你將進入神的國度,進入解脫(Moksha)。天使們正在天堂的某處等待著歡迎你——不過是在未來的“某個地方”。持著這樣的態度你將變得很緊繃。
譚崔說忘掉它。世界已經在變動,而你也已經在變動。變動就是存在,所以不用替它感到擔憂。沒有你它也已在發生;你是不需要的。你只要漂浮在它之中,沒有對於未來的焦慮,於是突然就在變動當中,你開始覺知到你裡面的一個中心,那是永不變動的,它始終保持原本的樣子——始終相同。
為什麼會是如此?因為如果你放鬆了,那麼這變動中的背景就給了你反差,你能透過它感受到那不會變動的。如果你作了任何努力要改變世界或自己,你就無法去看在你裡面那小小的,不動的中心點。你是如此沉迷於變動之中,你不能夠對真正發生的事情看上一眼。
四周盡是變動。這個變動成為了背景,反差,而你放鬆下來。於是在你心裡沒有了未來——沒有關於未來的念頭。你就在此時此地;這個片刻就是全部。一切都在變動,突然間你開始覺知到你裡面的一個點,它從來不曾改變。「透過變動耗盡變動」。這就是「透過變動耗盡變動」的意思。
不要去對抗。透過死亡成為那不死的;透過死亡讓這死亡死去。不必去對抗它。很難去想像譚崔的態度,因為我們的心靈總是要有作為,而這是沒有作為。就只是放鬆,不去做,然而這是藏得最深的祕密之一。如果你能感覺到這點,你就不用在乎任何別的事情。僅這一個技巧就能給你一切。
於是你不需再做些什麼,因為你已知道了那個祕密,也就是透過變動,變動就會被耗盡,透過死亡,死亡就會被耗盡,透過性愛,性愛就會被耗盡,透過憤怒,憤怒就會被耗盡。此時你知道了透過毒藥,毒藥就會被耗盡這個奧祕。」

成為無有盼望的
68.有如母雞撫育她的小雞,撫育特定的了解,特定的作為,在實相之中。

「關鍵詞是「在實相之中」。你也撫育許多事情,不過是在夢裡——而不是真實世界。你也做著許多事情,卻是在夢中——而非實相。不要滋養夢境。不要幫助那個作夢在你裡面更加蔓延;不要給予你的能量至作夢上面。將你自身從所有的夢境中撤回來。這會是困難的,因為你已為你的夢投入那麼多。。如果你突然從夢中完全撤回你自己,你會覺得好像你在下沉並死去,因為你總是活在一個延長的夢境裡。你從來不曾處在此時此地,你總是在別的地方。你一直在盼望著。
你聽說過潘朵拉的盒子這個希臘寓言嗎?為了報復人所做出的某個行為,一個盒子被送到潘朵拉那裡,這盒子有著現今已肆虐在人類世界的所有疾病。之前它們並不存在,然而當盒子打開時,種種疾病就被釋放出來。潘朵拉,在看到這些疾病後感到害怕,於是關上了盒子。只有一種疾病仍留在裡面,那就是盼望;若非如此人類已經消散一空,所有這些疾病已經將他殺害——然而由於盼望他得以存活。
你是為了什麼而活呢?你曾經這麼問過自己嗎?此時此地並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只找得到盼望。你正攜帶著潘朵拉的盒子。此刻你為什麼要活著?每天早上你為什麼要起床?為什麼你要再次開始這一整天——一次又一次?為什麼要如此重覆呢?理由是什麼?此刻你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解釋你為什麼在活著,而且如果你找到了某個理由,它會是屬於未來的某種東西——一個將會出現些什麼的盼望:有一天“某件事情”將會發生。你不知道那一天何時到來;你甚至不知道將會出現的那個什麼是什麼——但終有一天“那個將會出現”,於是你就可以一直拖延自己,你一直硬扛著你自己。
人們僅活在盼望裡,然而這並不是生命,因為盼望的意思就是作夢。除非你活在此時此地,你就不是真正活著。你是個寸步難行的重物,而那個將會實現你所有盼望的明天永遠不會出現。當死亡來臨的時候,這時你才會明白此時已沒有明天,此時你已無法再拖延。這時你會覺得幻滅,覺得被欺騙——然而沒有人欺騙過你;你就是這整個局面的主導者。
試著活在這個片刻,這個當下,不要去懷抱那些期望,無論它們是什麼性質。它們可能是世俗的,它們可能是非世俗的;這都沒有區別。它們可能是宗教的——未來的某個地方,在另一個世界,在涅槃裡,在死去之後——然而這都沒什麼不同。不要去期望。即便你在此處隱隱感受到一種絕望感,停留在此處。不要從此時此地這個片刻移開。不要跑掉!承受它,然而不要允許那盼望進來。
透過盼望那作夢就會進入。成為沒有盼望的。如果生命沒有了希望,就處在沒有希望之中。接受它,但不要緊抓著任何未來的事情。於是突然間就會出現改變。一旦你始終停留在當下這個片刻,夢境就會停止——因為這時它們無法再生起。源頭已被收回來了。你與它們合作,你撫育著它們;那就是它們得以生起的原因。不要跟它們合作,不要去呵護它們。
此經文說:『撫育特定的了解』。為什麼是特定的了解?你也在撫育,但你是在撫育特定的理論,而不是了解;特定的典籍,而不是了解;特定的學說,系統,哲學,世界觀——但從來不是特定的了解。這經文說要將那些都扔掉。典籍,理論,它們是無用的。去擁有你自己屬於真實的經驗,你自己的認識,並且呵護它們。不管再怎麼渺小,只要是真實的經驗都有其重要性,你能將你的生命立基在那上面。無論那些是什麼,始終都是去想“你”所知道的真實,特定的了解。
你認識過任何事物嗎?你知道許多東西,但每一樣都是借來的。有人說過它們,有人將它們交給了你。老師,父母,社會,他們制約了你的心靈。你“知道”關於神的事情,你“知道”關於愛的事情,你“知道”關於靜心的事情。事實上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沒有真正嘗過,這一切都是借來的。某個別人嘗過,那滋味並不是你自己的。某個別人見過,然而你有你自己的眼睛卻沒有用上它們。某個別人經驗過——有位佛陀經驗到了,有位耶穌經驗到了——而你只是一直在借用他們的了解。那些是虛假的!對你而言,那些毫無用處。那些知識比起無知更為危險,因為這無知是你自己的,而那知識是借來的。
什麼都不知道反而較好;至少這樣的無知為你自己所有。它是確切的,它是真實的,真誠的,與誠實的!不要總是依靠借來的知識。要不然你會忘記你是無知的,而且你會一直都是無知的。
此經文說:『····撫育特定的了解』。永遠努力去認識那屬於新鮮的,直接的,立即的。不要相信任何人。你的那個相信會使你誤入歧途。信任你自己——如果你無法信任你自己,你要怎麼去信任其他任何人呢?
舍利弗去見佛陀,他說:『我是來相信你的。我來了!幫助我建立對你的信心。』
據聞佛陀這麼說:『如果你不能相信你自己,你要怎麼相信我呢?所以將我忘掉。首先能夠信任你自己,相信你自己。只有到那時你才能夠信任其他人。』
因此記得這點:如果你連自己都無法信任,你會無法信任任何人。最先的信任一定是在自己裡面。然後它才能流動,然後它才能滿溢出來,到達其他人身上。然而你如何能去信任,如果你一無所知?你如何能去信任自己,如果自己什麼經驗都沒有?
試著信任你自己。不要以為這種透過他人眼晴所取得的經驗只會是關於那絕對的。在通常的經驗上面也是如此。然而讓那些都成為你自己的。它們將幫助你成長,它們將使你發育完全,它們將使你果實成熟。
這真的很奇怪:你用別人的眼睛在看,你用別人的眼睛在活。你稱一朵玫瑰是美麗的。說真的,這是你自己的感受,或者只是流傳在你四周,宣稱玫瑰是美麗的一種教條?這是你的了解嗎?你確實認識到這點嗎?你說月光很好,很美。這是你的了解,或者只是因為詩人們一直這麼地歌詠,於是你在覆誦它?如果你像隻鸚鵡一樣,你就無法真切活出你的生命。無論你在何時主張任何事情,無論你在何時宣說任何事情,先在自己裡面確認過這是你自己的了解和自己的經驗。
扔掉所有不屬於你的——那毫無用處——然後珍視與呵護所有屬於你的,因為只有透過那些你才能了解。『撫育特定的了解,特定的作為,在實相之中。』始終記得『在實相之中』。去做一些事情。你真的做過任何事情,或者你只是跟隨他人,只是跟隨指令?「愛你的妻子」。你真的愛過她嗎?或者你只是在履行責任,因為你是被這麼勸說,你是被這麼教導:『愛你的妻子——或者愛你的母親,愛你的父親,愛你的兄弟,』因此你就去愛,你是在聽命行事!當你與他們一起時,你有任何時刻是真的在愛嗎?是否有過那麼一次,沒有教條在發揮作用,你沒有在跟隨別人?你有過真摯地在愛之中嗎?你可以騙過你自己;你可以說:『是的!』但在你說出任何話之前先找出真相。如果你愛過,你就已經蛻變了;那屬於愛的特定舉止就會轉變你。然而它並沒有轉變你,因為你的愛是虛假的。於是整個生命都變成虛假的。你一直在做那些並不屬於你本身的事情。去做屬於你本身的事情,並且撫育它。
佛陀很好,但你不能跟隨他。耶穌很好,但你不能跟隨他。如果你去跟隨,你就會變得醜陋。你會變成一件複製品。你將是虛假的,你將不會被這存在所接受。沒有任何虛假的事物會被接受。去愛一位佛陀,去愛一位耶穌,但不要成為他們的複製品。不要去模仿。始終允許你自身的本性以它自己的方式移動。有一天你將成為如佛陀一般,然而那個路徑基本上是你自己的。有一天你將成為一位耶穌,然而你所走過的是一條不同的路線,你經歷到的是不同的事情。不過有一件事是確定的:無論那條路線會是什麼,無論那個經驗會是什麼,它都必須是真摯的,確切的,以及你自己的。於是有一天你將會到達。透過虛假你無法到達真理;虛假只會通往更多的虛假。
做某件事情,並且牢牢記住是你自己在做它,而不是在跟隨任何人。這樣的話即使一個非常小的舉動,只是一個微笑,都可能成為三托歷的源頭,成為三摩地,宇宙意識的源頭。你回到你的家,對著你的小孩微笑。那個微笑是虛假的;你是在假裝。你在微笑是因為他們在期待微笑。那是個粉飾過的微笑。除了嘴唇以外你裡面沒有任何東西在笑。它們是操縱出來的;這個微笑是機械性的。而且你可能會對此變得這麼習以為常,以致於你也許完全忘掉了如何真正的微笑。你可能在笑,但那笑聲也許不是來自你的中心點。
始終記得,不管你在做的是什麼,好好觀察你內在的中心與它關聯是否緊密,因為如果沒有關聯到你內在中心的話,那麼最好什麼都不要做。不要去做它!沒有人在強迫你做任何事情。不去做它!保存你的能量,為了那個片刻,某種真實的事情將會發生在你身上;到那時再去做。不要微笑,保存這能量。微笑將會到來,那時它將完全改變你。那時它會是全然的。到那時你身體的每個細胞都會微笑。到那時它將是一個爆發——沒有任何粉飾。」
撫育作為····撫育了解····在實相之中——而不是在夢境之中。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然而要想想——說真的,是你在做它,還是你的母親透過你在做它,你的父親透過你在做它?因為死去之人,死去的父母,社會,消逝已久的陳舊世代,都還在你裡面運作著。它們製造出如此的制約,使得你持續在滿足他們——他們在滿足他們死去的父親和母親,你們在滿足你們死去的父親和母親,卻沒有人得到滿足。你怎麼能滿足某個已死之人呢?然而那死者透過你仍在活著。
當你在做某件事情時永遠要仔細觀察,究竟是你的父親透過你在做,還是你自己在做。當你生氣時,這是你的生氣,或者是你父親通常生氣的方式?你只是在模仿。我見過種種模式,不斷地被重覆著。如果你結婚了,你的婚姻將會正好和你父親與母親的相同。你的樣子就像是你的父親,你太太的樣子就像是她的母親,而你們將再次製造出同樣糟糕的情況。當你生氣時,要看清楚:是你或別人在那裡?當你在愛時,要記得,在那裡的是你還是別人?當你在談某件事情時,要想起來,是你或你的老師在講話?當你作出某個手勢時,要想清楚,這是你自己的,還是有別人將它放到你手上?這將是困難的,然而這就是修行的戒律。這就是所謂靈性的努力所指的意思。
並且離開所有的虛假。有一陣子你可能會因此感覺到某種遲鈍,因為你全部的虛假都放掉了,而那真實的會花些時間才能回來並申明它的權利。一段空窗期將會出現。允許那個時期,不用害怕,不要被嚇著了。早晚你虛假的自己會掉落,面具會掉落,你真實的臉將會顯現出來。而只有透過那真實的臉孔你才能遇見神。那就是為什麼此經文說:有如母雞撫育她的小雞,撫育特定的了解,特定的作為,在實相之中。

超越束縛與自由
69.既然,在真理之中,束缚與自由是相對的,這些話只對那些恐懼這宇宙之人而說。這個宇宙是諸心的反映。就像你在水裏看見的許多太陽皆來自同一個太陽,如此看待束缚與解脫。

「這是很深的技巧,最深之中的一個,僅十分稀有的心靈對它作過努力。禪即奠基於此技巧上。這個技巧所說的是十分困難之事—-難以理解,而不是難以經驗。不過先能理解仍是需要的。
此經文說俗世與涅槃並非兩件事情,它們是一體的;天堂與地獄並非兩件事情,它們是一體的;束縛與解脫也非兩件事情,它們是一體的。而這之所以會困難,是因為只有以兩極對立的角度,我們才容易去設想某件事情。
我們認為這世界是束縛,因此該如何離開這個世界並得到解脫呢?於是解脫成為某種另一邊的,不屬於束縛的事情。然而此經文說兩者是相同的—-解脫與束縛—-而且除非你這兩者都能免除,你就尚未得到自由。束縛將人捆綁,解脫也是。束縛是種奴役而解脫也是如此。
試著瞭解這點。看看一個正想超越束縛的人。他在做些什麼?他離開了住處,他離開了家人,他遺下了財富,他遺下了世間之物,他離棄這個社會,只為了擺脫束縛,擺脫這世界的枷鎖。然而他卻因此替自己創造出新的枷鎖。那些枷鎖是很負向的。」
「經文說束縛與解脫,輪迴(Sansara)與超越(Moksha),並不是兩件事情,而是一個相對的現象—-之於同一件事情。所以譚崔是獨一無二的。譚崔說你不僅必須從束縛中得到解脫;你還必須從超越束縛中得到解脫。除非你兩者都已解脫,你就尚未解脫。
所以第一件事:不要試圖反對任何事情,否則你仍會去到某種屬於它的情況上。這看起來是截然相反的,其實卻不然。不要從性愛移去禁慾(Brahmacharya)。如果你不斷設法從充滿性慾改變成禁慾,你的禁慾仍只不過是性慾而已。不要從貪婪改成克制貪婪,因為那對貪婪的克制將會再度成為一種微妙的貪婪。這就是為什麼當社會傳統在教導不可貪婪時,你都會在其中感受到某種與利益相關的動機。」
「所以不要製造出對立的極端。所有對立都是相關連的;它們是同一個現象的不同程度。如果你能覺知到這點,你就會說那兩端是相同的。如果你能感覺到這點,兩端是相同的,而且如果這感覺能再深化,你就會從兩者解脫出來。這時你既不尋求輪迴也不尋求超越輪迴。事實上,這時你不會要求任何事情;你已停止了要求。在那停止之中,你得到解脫了。在那一切皆同的感受中,未來將會被放下。此刻你能移去哪裡?縱慾與禁慾兩邊都是一樣的,所以還能移去哪裡呢?如果貪婪與非貪婪是一樣的,暴力與非暴力是一樣的,那麼還有必要移去什麼地方嗎?
沒有地方能移過去。於是移動停下來了;未來不存在了。你無法欲求任何事情,因為所有欲望都相同;差別只在於程度上面。你能欲求什麼呢?有時我會問這些人—-當他們來找我,我問他們—-『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呢?』他們的慾望都是基於他們自己是什麼。如果他們是貪婪的,他們就想要克制貪婪;如果他們充滿性慾,執迷於性,他們就想要禁慾,如何超越性,因為在他們的性愛中他們是悲慘痛苦的。
然而這種對於禁慾的要求是基於,根植於他們的性慾之上。他們問著:『如何擺脫這個世界?』這世界對他們而言太沈重了,他們負擔了太多,同時也緊抓著太多,因為這世界無法對你造成負擔,除非你緊抓著它。那個負荷就在你頭腦裡—-不是因為負荷本身,而是因為你,是你將它帶在身上。他們將整個世界都帶在身上;他們背負著重擔。於是在這樣悲苦的經驗裡升起了一個對於對立面的新的渴望,因此他們開始渴求相反的另一邊。
他們曾經追逐著金錢,現在他們追逐著靜心。他們曾經追逐這個世界裡的某種事物,現在他們追逐另個世界裡的某種事物。然而那個追逐依舊存在,那個追逐才是問題。對象是無關緊要的。欲望才是問題。你欲求什麼並不重要。你的欲求本身,那才是癥結所在,至於對象你一直不停更換。今天你想要A,明天你想要B,而你以為你改變了。接著到了後天你想要C,你以為你轉變了。但你仍是老樣子。你欲求A,你欲求B,你欲求C,然而A,B,C都不是你。你在欲求—-那才是你,而那依舊沒變。你想要被束縛,然後感受到挫折,覺得受夠了;接著你想要解脫。你在欲求著什麼,那個欲求就是束縛。
所以你無法欲求解脫。欲求就是束縛,因此你沒有辦法欲求解脫。當欲求停息之時,解脫就出現了。那就是為什麼此經文說:在真理之中,束缚與自由是相對的。所以不要執迷在對立之事物上。
這些話只對那些恐懼這宇宙之人而說。這些關於束縛與自由的話,只是說給那些對這個宇宙感到恐懼之人聽的。
這個宇宙是諸心的反映。任何你在這個宇宙見到的事物都是反照出來的倒影。如果它看起來像是束縛,這意味著那是你的倒影。如果它看起來像是解脫,那再次是你自己的倒影。
就像你在水裏看見的許多太陽皆來自同一個太陽,如此看待束缚與解脫。太陽升起了,有許多池塘—-髒的乾淨的,大的小的,美的醜的—-這一個太陽會反照在許多池塘上。那一直在數著那些倒影的人,就會以為有很多,很多個太陽。不是去看那些倒影而是實相的人就能只見到一個。這個世界,如你所見到的,是在反映著你。如果你充滿性慾,整個世界似乎都是性慾的。如果你是個小偷,整個世界也似乎都是同行之人。」
「這很合乎邏輯;這就是正在發生的事情。無論你在你的周圍見到了什麼,它更多是你自己的倒影,而不是任何真正在那的事物。你在每個地方都是看見被反映後的自己。當你改變時,那個反映就改變了。當你變得全然寧靜時,整個世界就變得寧靜了。這世界並不是束縛:束縛只是一種倒影。而這世界也不是解脫;解脫再次只是一種倒影。
一位佛陀會發現整個世界是在涅槃之中。一位克里希那會發現整個世界歡慶在狂喜裡,在喜樂裡;悲慘與不幸並不存在。然而譚崔說任何你看到的都僅是倒影,除非所有的看都消失,留下來的僅是那面沒有任何事物反照在其中的鏡子。那就是真理。
如果仍有什麼東西可被看見,這只不過是倒影而已。真理是一;多只能夠作為倒影。一旦這點被瞭解了—-不是理論地,而是存在地,透過親身體驗—-你就解脫了,從束縛與自由兩者解脫出來。
那洛巴,當他成道時,有人問他:『此刻你獲得解脫了嗎?』
那洛巴說:『是與不是都對。是的,因為我不在束縛裡,不是的,因為解脫也是束縛的一個反映。出於束縛我才會想到它。』」
「所以那洛巴說:『是與不是都對。『是』的原因是此刻並沒有束縛,然而隨著束縛,解脫也已消失;那就是為什麼『不是』。那是它的一部分。現在我超越了兩者—-既不在束縛裡也不在解脫裡。』
不要讓宗教成為一種追求,一種慾望。不要讓超越輪迴,解脫,涅槃,成為欲求的對象。當欲求不存在時它就會發生。」

輕輕地碰觸你的雙眼
90.如羽毛般碰觸兩個眼球,某種輕盈在它們之間開啟入心,於是那裡瀰漫著整個宇宙。

如羽毛般碰觸兩個眼球‧‧‧‧運用你的兩個手掌,將它們放在你的雙眼上面,讓手心碰觸到眼球——但只是像羽毛一樣,沒有一點壓住的感覺。如果你是用壓的,你就錯過了要點,你就錯過這整個技巧。不要壓;只是像羽毛般地碰觸。你必須去調整,因為剛開始你會去壓。將壓下去的力道放得越來越小,直到你就只是碰觸著,完全沒有壓住的感覺——就只是你的掌心碰觸著眼球。只是一個碰觸,只是沒有壓迫地會合,因為如果壓迫出現了,那麼這技巧就無法發揮作用。因此——如羽毛般地。
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一根針能做到一把劍所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你一壓,質地就改變了——你會具有侵略性。而那正流過雙眼的能量是很細微的:一點小小的壓力它就開始反擊,產生抵抗。如果你是用壓的,那麼正在流過雙眼的能量就會開始抵抗,反擊;隨之而來的是一場爭鬥。所以不要去壓;即使只是些微的壓迫,這個眼睛能量就足以判斷出來。
它非常精微,它非常細緻。不要去壓——要像羽毛一樣,你的手心只是碰觸著,像是沒有在碰觸一樣。如同沒有碰觸地碰觸,沒有任何壓迫感;只是輕碰著,有一些些感覺到手心正碰觸著眼球,那就夠了。
而在這兩隻眼睛之間的正是第三隻眼,智慧之眼,普拉吉那-恰克蘇(prajna-chakshu)。在這兩隻眼睛之間的就是那第三眼。從雙眼回落的能量撞擊到了第三眼。那就是為什麼人會覺得輕盈,往上浮起,彷彿地心引力已不存在。而能量從第三眼落入於心。這是個物理過程:就這樣一滴,一滴地,它掉落下來,而你感受到一種非常輕盈的感覺進入你心中。心跳會慢下來,呼吸會慢下來。你整個身體都會放鬆下來。
當你是碰觸而沒有去壓,你的思緒會馬上停止。在一個放鬆的心識裡思緒無法移動;它們會凍結住。它們需要狂熱,它們需要藉著緊張去運作。它們透過緊張存活下來。當雙眼是寧靜的,放鬆的,而能量在向後移動,思緒就會停止。你將感受到某種歡愉的質地,而且它會一天天地加深。
所以一天當中做它個許多次。即使只是一個片刻,這樣的碰觸都是好的。每當你的眼睛覺得精疲力盡,能量枯竭,被剝削一空——在讀書,看電影,或看電視之後——每當你有這種感覺,,就閉起眼睛並碰觸它。立刻就會有效果。然而如果你想把它當作一個靜心,那麼至少要做40分鐘。而整個關鍵就是不要用壓的。因為像羽毛般碰觸個片刻很容易;要持續40分鐘就難了。許多時候你會忘記,然後就開始去壓。
不要壓。40分鐘的時間,就只是持續去覺知你的雙手不具有重量;它們只是碰觸著。一直覺知著你並沒有在壓,只是在碰觸。這會變成一種很深的覺知,如同呼吸一樣。就如佛陀所說以充分的覺知去呼吸,同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碰觸上,因為你必須不斷地留意自己不是在壓。你的手應該只是根羽毛,一個沒有重量的物體,就這樣輕碰著。
你的心識將會全然在那裡,警覺地,靠近雙眼,而能量將會不斷地流動。剛開始它就只是一滴一滴地掉下來。幾個月內你將感覺它已變成一種河流般的事物,而在一年內你將感覺它已變成一陣洪水。當這情形發生——如羽毛般碰觸兩個眼球,某種輕盈在它們之間——當你碰觸時你將感覺到一種輕盈。此時你能感受到它。立刻地,你一去碰觸,輕盈就會出現。而那輕盈在它們之間開啟入心;那輕盈會穿透,開啟到心裡面。在此心之中,只有輕盈能夠進來;沒有沈重的事物能夠進入。只有非常輕盈的事情能夠發生在這心上。
在兩眼之間這樣的輕安將開始掉落心中,而心會敞開來接受它——於是那裡瀰漫著整個宇宙。當落入的能量成為一道溪流,然後一條河流,然後一陣洪水時,你將完全被沖走,被沖刷掉。你不會感覺到你存在。你只會感覺到宇宙存在。吸氣進來,吐氣出去,你將感覺到你已成為了宇宙。宇宙在進來,宇宙在出去。那個你一直以來所存在的實體,那個自我,將不會在那裡。

感覺自身為之浸透
94.感覺你的實體,骨,肉,血,浸透著宇宙的精華。

第一個技巧:
感覺你的實體,骨,肉,血,浸透著宇宙精華。
試著作些簡單實驗。以七天的時間嘗試一個簡單的實驗:感覺你的血液,你的骨頭,你的肌肉,你的身體,充滿著悲傷——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悲傷;暗夜籠罩著你;十分沉重,沮喪;沒有一絲光明;失去希望,陰鬱消沉,彷彿你即將死去。生命不再脈動於你之中;你只是等待著死亡。彷彿死亡已安頓妥當,或是正在安頓。以七天的時間沉思這樣的感覺,死亡已進到全身上下;它已深深穿透你的骨頭,直到骨髓裡。持續以這樣的方式思考,不要打斷這個心情。於是,等到七天之後,看看你的感受會是如何。
你會就像行屍走肉一般。所有的感受都會消失,感覺不出身體是活著的。而你做了什麼嗎?你還是在吃著喝著,你還是在做每一件你一直都在做的事情;唯一的改變是在想像裡——一種新的想像模式出現在你周圍。
如果你成功了·····你會成功的。事實上,你已經成功地達成了;你正是在這麼做;不知不覺中,你已是做這件事的專家。那就是為什麼我說從悲傷開始。如果我說要充滿著喜樂,那就會非常困難。你設想不到它。然而如果你能以悲傷達成的話,那麼你就會明白,如果悲傷可以這樣地發生在你身上,快樂為什麼不行呢?如果你能在你四周創造出一種悲傷的背景,然後在那之中變成一塊死去的東西,那麼你為什麼不能在你四周創造出充滿活力的背景,然後成為活生生的,不停地跳著舞?那另外一面就變得可以設想了。
再來,你會覺知到無論你在遭受的是什麼樣的悲傷,那都不是真的。你是它的創造者,你就是作者,不知情地你一直在這麼做。似乎很難相信你的悲傷只是你的想像,因為這麼一來所有的責任就落在你自己身上。於是沒有其他人需負責,於是你無法將它丟給神,給命運,給他人,給社會,給太太,給先生——你無法將它丟去任何地方。你就是創造它的人,無論發生在你身上的是什麼,就是你創造了它。
以七天的時間試著去做,有意識地。到那時,我會這麼說,你就永遠不會再悲傷了——因為你已知道關鍵之處。
然後再以七天的時間只是處在喜樂之流——漂浮在它之中,每一次呼吸都令你狂喜:就這樣感覺它。先是七天從悲傷開始,然後再七天移到相反那面。而且當你是直接移動到截然不同的一面感覺會更好,因為那個相對性將會出現。
然後你才有辦法嘗試此技巧的實驗——因為它比快樂還要更深。悲傷是表層,快樂位在中間,而這是最終的核心,最內在的核心,宇宙的精髓。感覺你的實體,骨,肉,血,浸透著宇宙精華,滲透著永恆的生命,神性的能量,宇宙的精華。然而不要直接從這裡開始,因為這樣一來你將碰觸不到它。從悲傷開始,然後移動到快樂,然後再去嘗試那源頭,那正是生命的源頭——宇宙精華。並且感覺你為它所充滿。
剛開始你會一再地意識到自己只是在想像它,然而不要停下來。即使只是想像都是好的。即使你只是能夠想像某種值得的東西那都是好的。你在想像著,而正是在此想像中你已在改變。那在想像之人正是你。一直去想像,漸漸地你會完全忘了你是在想像它──它將成為一種真實。
佛教經典《楞伽經》(Lankawatar Sutra),它是曾被寫下來最偉大的書之一。佛陀一再地對他的弟子摩訶摩底(Mahamati,大慧菩薩)說,他一直不斷地說著:『摩訶摩底,僅有此心。地獄是心。天堂是心。世間是心。成道是心。』摩訶摩底一次又一次地問:『只是心?就只是心?連涅槃,成道,都只是心?』佛陀說:『只是心,摩訶摩底。』
當你瞭解一切都只是心時,你就自由了。這時沒有了束縛,這時沒有了慾望。在《楞伽經》裡,佛陀說這整個世界就像個魔法的世界,一座乾闥婆(Gandharwa)的城市,有如一位魔術師創造了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看上去是在那裡,但它們在那裡只是因為思想的型式。
然而不要從外在的現實開始,那太遠了。那也是心,不過它離你非常遠。要從那很近的,你自己的心情開始;如果你能感覺並認識到它們是你自已創造出來的,你就能成為它們的主人。
每當你開始從悲傷的角度思考,你就變成了悲傷,而且你會能夠接收到所有在你周圍的悲傷。這時所有人都在幫助你成為悲傷的。每個人都在幫助你,這整個世界一直是準備好幫助你,無論你所做的是什麼。當你想要悲傷時,全世界都在幫忙,都在合作。而你變得很能去接收。事實上,你會落入一種特定的波長,只有悲傷可以接收得到。因此即便有人過來幫你加油打氣,那個人只會讓你覺得更悲傷。他看起來不會是友善的,他看起來不會是懂你的;你會覺得他是在羞辱你,因為你是如此難過,他卻試著讓你振作。他認為你的難過僅是表面的。他沒有嚴肅地看待你。
然而當你準備好成為快樂的,你就在一個完全不同的波長上。現在你的頻率已對準這個世界能給出的所有快樂,現在每一個地方花朵都在盛開,現在每一個聲音或噪音都變成音樂般的——然而並沒有發生什麼。整個世界依舊是相同的,但你不同了。你有了一種不一樣的看待模式,不一樣的態度,不一樣的觀點;透過那觀點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來到你身上。
不過還是從悲傷開始,因為你是那方面的專家。我讀過一位哈西迪(Hassid)老神秘家所說的話——我非常喜歡。他說有某些人,就算他們整個一生都變成玫瑰花床也不會覺得快樂,除非等到他們對玫瑰開始出現某種過敏反應。玫瑰花無法令他們快樂·····只有在出現過敏反應時他們才開始覺得活起來。他們只能將頻率調至悲傷,調至疾病,調至病態,他們覺知不到任何其他的事情。他們始終在找尋悲傷。他們是追逐錯誤之人——某種錯的,某種悲傷的,陰鬱的,黑暗的。他們是死亡指向。
我一直在與成千上百之人深入地,親近地,緊密地相遇。當他們開始談論他們的悲傷時我必須很嚴肅——要不然他們不會覺得我有同理心,他們不會對此有好的感覺。這樣一來他們就永遠不會再求助我。我必須與他們的悲傷一起悲傷,與他們的嚴肅一起嚴肅,才能幫忙將他們從這之中帶出來·····而這是他們自己所創造的,他們作了各種努力去創造它。而且如果我開始嘗試將他們帶出來,他們還會製造出各式各樣的阻礙——當然不是故意的,因為沒有人會故意這麼做。
這就是奧義書(Upanishads)所稱的無知。不自覺地你一直在擾亂你自己的生命,你一直在創造出更多的問題與焦慮,而且無論發生的是什麼都沒有差別,因為你的模式已確定了——不管發生什麼都一樣。有些人來我這裏說著:「我們總是獨自一人。」所以他們不快樂。下一刻另個人來了,然後說他找不到地方可以獨自一人待著。所以他不快樂。接著有些人有太多工作佔據他們的心思,所以他們不快樂,而有些人完全沒有工作,所以他們不快樂。結了婚的人不快樂,沒有結婚的人他也不快樂。似乎沒有辦法讓人是快樂的。這就是當我說你們都是專家時我的意思——你們在找出不快樂的方式與手段這方面十分具有效率。你們總是辦得到。
從悲傷開始,以七天的時間首度變得完全地不快樂。那就會徹底地轉變你。因為一旦你有意識地知道你可以成為不快樂,之後每當你變得不快樂時你就會是有意識的。於是你會知道你正在這麼做:這是你自己的作為。而且如果你能藉由自己的心變成不快樂的,那麼為什麼你不能變成快樂的呢?並沒有什麼不同,那模式是一樣的。於是你就可以嘗試這個技巧。
感覺你的實體,骨,肉,血,浸透著宇宙精華。感覺彷彿那神性正透過你流動:你不存在了,然而宇宙存在於你之中,神存在於你之中。當你覺得餓了,是祂覺得餓了──於是讓身體進食就成為對神的崇敬。當你覺得渴了,是祂覺得渴了──那個在你裡面的宇宙。當你覺得睏了,是祂覺得睏了,祂想要休息,放鬆下來。當你青春洋溢,是祂在你裡面青春洋溢。當你墜入愛河,是祂墜入愛河。要為祂所浸透,而且是完全地為祂所浸透。不要作出任何區分。好的或不好的,任何發生的都是發生在祂身上。你只要撤離出來,你已經不在那裡了,只有祂在那裡。因此好或壞,地獄或天堂,任何發生的事情,都是發生在祂身上。所有的責任都丟給了祂,而你不復存在。此技巧能夠帶給你的那種『不復存在』就是宗教裡的最終境界。
但你必須為它所浸透。而你不知道任何關於浸透的事情,你感覺不到你的身體是有孔洞且能滲透的,你感覺不到你的身體裡有股生命能量正在流動。你認為你自己是某種固態的,麻木的,封閉的事物。生命只有在你是易感的,敞開的,非封閉時才得以發生。生命透過你流動,而且無論發生什麼都是發生在這生命能量,而不是你上面──你只是不完整的片段。所有你在你四周創造出來的界線都是虛假的,它們並非真實的。
你無法只是獨自一人存在。如果你是獨自一人在這地球上,你有辦法存在嗎?你是無法單獨存在的。沒有了星星你就無法存在。愛丁頓(Eddington)在某處說過這整個存在就像一張蜘蛛網──整個存在就是一張蜘蛛網。如果你碰觸了這張網的任何地方,整張網都會振動起來;如果你在任何地方碰觸了存在,這個整體都會隨之振動。這那是一體的。如果你碰觸了一朵花你就碰觸了整個宇宙;如果你看進了你鄰居的眼睛你就看進了這宇宙。因為整張網都是一體的。你無法碰觸到任何一部分而不碰觸到整體,而且沒有哪一部分能夠沒有整體而存在。
當你開始感覺到這點,自我就會消失。自我只有在你將某一特定的部分當作整體時才會出現。當你將部分視為整體時,自我就會形成。當你開始明白正確的比例,部分是部分,整體是整體,自我就會消失。自我只是一個錯誤的瞭解。
而此技巧,感覺自身為那宇宙般的所浸透,真是太棒了!
從清晨時分,當你感覺生命在甦醒,當你感覺沉睡已消逝,第一個念頭就必須是這樣的浸透──此刻正在開啟,正從睡眠裡回來的不是你,而是神性。所以印度教徒,世上最具穿透力的民族之一,會以神的名字開始他們的首次呼吸。現在這已變成形式化了,本質已經失去了,但此技巧就是它的源頭──就在早晨當你開始清醒的那一刻,你不可以記起你自己,你必須記起神性。神性必須成為第一個憶起之事物──以及最後一個,就在夜晚,在你正要入睡之時。神性必須被記起:祂必須是最初的與最後的。而且如果祂真的是早晨的最初與夜晚的最後,祂就會一整天都與你在一起,在一天當中都是如此。
你必須浸透著祂沉入夢鄉。你會感到驚訝,因為你的睡眠品質將因此改變。今晚在入睡時,請不要由你來睡著,由神性來睡著。當你鋪床的時候,是為了神性在鋪床──賓客就要來了。當你躺在床上,讓神性躺在那裡,而不是你──將你自己當作客人一樣。正在沉沉入睡之際,一直感覺到神性的存在,祂浸透著每一次呼吸,祂在血液裡脈動著,祂在心臟裡跳動著。經過一整天的工作後,現在祂累了,現在祂想睡了。
於是到了早晨你會覺得自己睡得很不一樣。那個睡眠的品質將是宇宙般的,因為那個會合將是深入於源頭。
當你覺得自己就是神性,你就能墜入那深不可測之處,因為這時恐懼不存在了。要不然,即使到了夜晚你已在入睡,你仍然害怕深深地掉進那裡面。許多人遭受失眠之苦——其實並非因為任何外在的壓力,而是因為他們害怕睡著,因為睡眠本身看起來就像一道深淵,一種無底的東西。我認識一些人的確有著這樣的恐懼。
有位老人家來找我並且說他無法入睡,因為他很害怕。我問:「你為什麼害怕?」他說:「我害怕是因為如果我真的睡著,而且死掉了,我自己會不曉得,沒發現到。我真的可能會死因為現在我很老了——而我不喜歡會在睡覺時死去這種想法。至少讓我曉得也很清楚發生了什麼。」
你一直執著於某種事情,於是你無法好好入睡。然而當你感覺到神性就在那裡,你就能接受了。這時那道深淵也是神性的。這時你會深深墜入那正是你本質最初的源頭——而且那個品質將會因此不同。到了早晨當你起身並感覺睡眠已離開時,記得是那神性在起身。於是這一整天都會因此不同。
要為之浸透──無論你在做什麼,或者不在做什麼,都讓那神性去做──只要允許它被這麼做。吃東西,睡覺,工作,然而是讓神性去做這些。只有這樣你才能夠被浸透,你才能夠合而為一。一旦你感覺到了,即便只有一個片刻──即便只是單一的片刻,我會這麼說──那個頂峰已經到來,而你不存在,那神性已完全浸透了你,你已經成道了。就在那單一片刻中,那無時間性的片刻中,你將覺知到生命的完整奧秘。於是不再有恐懼,於是不再有死亡。此刻你已成為生命本身。它會一直一直下去;它永遠不會結束,它從來不曾開始。這時生命就是狂喜。
種種對於莫克夏(Moksha),對於天國和天堂的觀念,都是很幼稚的,因為它們並非真的是某個地理上的位置。它們是此存在最終狀態的象徵:當個體溶入了宇宙,或者當個體允許了宇宙溶進它之中;當二已成為一,當心靈與物質,兩者都是一種示現,回到了最初的源頭,那第三者。整個追尋都是為了這個。那就是唯一的追尋,而且你無法感到滿足,直到這已被達成。沒有任何事情能作為它的替代品。你可以接連經歷過一世又一世,然而除非這已被達成,你會始終甩脫不掉你的追尋。你會無法歇息。
此技巧會很有幫助,而且沒有危險在裡面;不需要師父你也能練習它。記住這件事:所有從身體啟動的技巧若沒有師父都是危險的——因為身體是十分複雜的現象,非常非常複雜。它是一種生命機制,若是沒有一位確實知道它是怎麼運作的人,啟動它是危險的——你可能會擾亂那個機制,而且到時要修復它會很困難。所有直接以心靈啟動的技巧都是立基於想像,而且並不危險,因為身體完全沒有被碰觸到。它們甚至不需師父就可達成——雖然那會很困難,因為你沒有任何自信。
師父並非真的要去做些什麼,然而他會成為一種催化劑。他什麼都不會去做——事實上並沒有什麼可做——然而只是藉著他的存在,你的信心與信任就能被觸及到,而這是有用的。只是藉著師父在那裡這種感覺,你就能充滿信心地前進。因為他在這裡,你就不會害怕;因為他與你在一起,你就能進入那未知的,那不曾被標記的。然而關於身體性的技巧就十分需要他,因為身體是種生命機制,而你能作出一些不容易復原的事情。你會傷害到你自己。
有一個人來找我,他在修習頭倒立式(Sirshasan)——以頭頂站立而且一次好幾個小時。一開始非常好,他覺得整天都很放鬆和清爽。然而之後問題來了,當那清爽消失,全身就開始非常燥熱,他變得難以平靜。他快要發瘋了。而且因為他認為一開始頭倒立式是有用的,他因此覺得非常清涼,感覺十分鎮定,寧靜,放鬆,於是他做得更多了,因為現在他是這麼騷動不安。他以為更多的頭倒立式會幫助他——然而這個倒立才是真正的原因。
心靈的機制,也就是大腦,只需要特定的血液量通過它來循環;如果正在循環的血液變少,你會遇到麻煩。而這在每個人身上都是不同的。它依情況而定。那就是為什麼你沒有枕頭就無法睡覺。如果你試著不用枕頭睡覺,你會睡不著,或者你會睡得較少,因為有較多的血液流進頭部。那些枕頭對你是有幫助的。你的頭放得較高所以較少的血液在流動,而對睡眠來說,需要的是較少的血液。如果較多的血液流進來了,那麼大腦會非常清醒,它就無法放鬆。如果你做了太多頭倒立式,你的睡眠可能會完全喪失掉。你可能完全無法睡著。
而那是有危險性的。有人記錄過你沒有睡眠還能維持下去的最長時間是七天。只有七天,在那之後你就會發瘋,因為大腦裡面非常細微的組織將會破裂,而且它們是不容易取代的。在頭倒立式中,你以你的頭頂站立,所有的血液就往下朝著頭部流過去。因此我還沒見過任何一位修習頭倒立式之人是具有聰明才智的。如果有人做了很多的頭倒立式,他就一定會變得很笨,因為大腦裡那最細微的組織將會被破壞掉。被那麼多的血液流過去,精微的細胞組織是無法存活的。
所以這必須由一位知道多少時間才對你有幫助的師父來決定——幾秒鐘,或是幾分鐘。而這只是一個例子。所有的身體姿勢,體位法,技巧功法,都必須有師父才能做。它們絕不能由你自己一個人去做,因為你並不了解你的身體。你的身體是如此龐大的一件事情,你甚至沒辦法將它想像出來。那小小的頭部,你的頭部,在它裡面有著七千萬個細胞。而那七千萬個細胞是相互關聯的。科學家們說那樣的相互聯繫就如同整個宇宙一樣繁複。
古時候的印度教先知們說過,我們的頭部裡面存在著這個宇宙的微型。宇宙的整個錯綜復雜是以微型的方式存在於那裡。如果所有細胞的整體關聯能被瞭解的話,你就瞭解了宇宙所有的複雜屬性。你並沒有覺知到任何細胞,其中的任何關聯你也覺知不到。然而你覺知不到其實是好的,否則那麼龐大的一場戰爭進行著,你是會瘋掉的。這只能無意識地進行。血液是循環的,然而你對此並沒有覺知。
僅僅三個世紀前人們才發現血液會在身體裡面循環流動。在那之前血液被認為是靜態的,不會運行。循環作用是相當近期的觀念。而人類已存在好幾百萬年了,卻沒有人能感覺到血液在運行。你感覺不到它。許多的速度,許多的工作在那裡進行著。這座巨大的工廠,你的身體,是最精密的之一。他不斷在自行修復,不斷在自我更新。在70年的時間內,如果你沒有給它製造任何麻煩,它都會運轉得很順暢。到目前我們還沒有發明任何機械裝置能夠照顧好自己長達70年。所以當你對你的身體開始任何工作時,記得要待在一位對於那些他告訴你該做的事情十分清楚的師父身邊。否則的話不要去做它。
然而關於想像就沒有什麼問題。那是個簡單的現象。你可以開始去做。

明瞭存在的一體性
105.在真理中形式不可分隔。那無所不在的存有與你自身的形體無法分隔。明瞭每一樣事物都是由此意識作成的。

「在真理中形式不可分隔。它們看起來分隔,然而每個形式都是與其他形式結合在一起。我們的實相是一個共同存在。事實上它是個相互實相,相互主體。舉例來說,想像你自己單獨一個人在這地球上。你會變成什麼呢?整個人類都消失了,在一場第三次世界大戰後你被單獨留下來,獨自一人在這世界裡,獨自一人在這巨大的地球上。你會是誰?
首先要設想僅有你單獨一人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我這麼說,去設想僅剩你獨自一個。你可以不斷嘗試,然後你會看到某人就站在那裡——你的太太,你的孩子,你的朋友——因為你無法單獨存在,即便是想像之中。你與他人一起存在,他們給予你存在。他們作了貢獻。你對他們作出貢獻而他們對你作出貢獻。
你會是誰?你會是個好人或壞人?完全無法去談,因為好壞的存在是相對的。你會是美的或是醜的?完全無法說些什麼。你會是男人或是女人?什麼都無法認定,因為無論你是什麼,你都是與其他人關聯著。你是睿智的還是愚蠢的?漸漸地你會發現每一個形式都消失了,而與這些其他的形式一起,所有你裡面的形式也都消失了。你既不愚蠢也不睿智,既不好也不壞,既不醜也不美,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到那時你會是什麼?如果你不斷刪去所有的形式,很快地你會明白只有空無能留下來。我們將形體看作是分隔的,但它們並非如此。每個形體都聯結到其他的。形體存在於一種模式中。
這經文說:『在真理中形式不可分隔。那無所不在的存有與你自身的形體無法分隔。明瞭每一樣事物都是由此意識作成的。』即便你的形體與整個存在的形體都不可分隔。你與它是一體的。你不能沒有它而存在。而另一件事情也是對的,不過很難想像:這宇宙不能沒有你而存在。宇宙沒有了你就無法存在,正如你沒有了宇宙就無法存在。曾經你總是以許多,許多形式存在著,而之後你也會以許多,許多形式存在著。然而你就是會在那裡。你是這宇宙本有的一部分。你不是外來的,對它來說你並不是個陌生人,你並不是個局外人。你是局內人,本有的部分。而且宇宙承擔不起失去你,因為如果它失去了你,它就失去了它自己。形式無法分隔,它們是不可分的。它們是一體的。只有表相會去劃分與設界。如果你對此沉思,對此深入探究,這就會形成一種了悟;它會成為一種了悟,不是教義,不是思想,而是領悟到:『是的,我與這宇宙是一體的,而這宇宙與我是一體的。』
這就是耶穌在對猶太人所說的話。但他們覺得被冒犯,因為耶穌說:『我與父在天國原為一。』猶太人被觸怒了。他在宣稱什麼呢?他是在宣稱他與神為一嗎?這是褻瀆的。他必須受到懲罰。然而他只不過在教導一種技巧,沒有別的。他只是在教導這個技巧,形式不可分隔,你與整體是合一的——『我與父在天國原為一,』然而這並不是個宣稱,這就是一個他所提議的技巧。而且當耶穌說:『我與父原為一,』他並不是指你與父與神聖是分開的。當他說『我』時,那代表著每一個『我』。每當『我』存在時,那個『我』與神聖就是一體。然而這會被誤解,猶太人和基督徒皆誤解了。連基督徒都是誤解的,因為他們說他是神的獨生子,唯一的親生子,因此沒有其他人可以宣稱他也是神的兒子。」
「如果你去問印度教徒,他們會嘲笑耶穌。同樣的瘋狂一直持續下去,而實相是每個人都是神唯一的親生子——每一個人。不可能有別的情況。你們來自同一個源頭。每一個『我』,每一個意識,都是立即關連到神聖。耶穌所給的只是一個技巧。他被誤解了。
這個技巧是相同的。在真理中形式不可分隔。那無所不在的存有與你自身的形體無法分隔。明瞭每一樣事物都是由此意識作成的。不只明瞭你是由此意識所作成,而且明暸你周遭的每一樣事物都是由此意識所作成。因為很容易去理解自己是由此意識作成的,這會給你一種十足的自我感受,對自我來說這會是個深深的滿足。然而瞭解到別人也是如此,於是這就變成一種謙卑。當每一樣事物都是神聖的,你就無法具有任何自我的心智。當一切都是神聖,你就變得謙卑。到那時就沒有你作為某人,或某種事物高高在上這樣的問題,到那時這整個存在都是神聖,無論你看向何處,你都看著神聖。看者與被看者同時皆為神聖,因為形式不可分隔。潛藏在所有形式底下的就是那一個無形無相。」

成為每一個存在
106.感覺每個人的意識有如你自己的意識。因此,拋開對於自身的顧慮,成為每一個存在。

如果你的行為舉止是將所有一切都視為某種物品,這時你是這一切的中心而種種事物只是供你所用。這個關係就變成功利性的。事物本身並不具有價值——價值在於你會去使用它們,它們是為了你而存在。你能夠與你的房子產生關連——因為這房子是為你存在的。這是一種功利價值。車子是為你存在的沒錯,然而妻子不是為你存在的,丈夫不是為你存在的。丈夫是為了他自己而存在,妻子也是為了她自己而存在。人是因他自己而存在;這正是成為一個人的意義。而如果你允許這個人是一個人,沒有將他貶低成一樣東西,你將漸漸地開始感覺到他。要不然你是感覺不到的。你的關係將始終停留在觀念上,理智上,意念對意念,頭腦對頭腦——而不是心對心。
耶穌說:「要愛你的鄰人,如同愛你自己。」這是同一件事——但首先對方對你而言必須先成為人。他必須有權依據他自己而存在,而不是被剝削,操弄,利用,不是被當作過程中的手段,他本身就是最終的目標。首先,對方必須成為一個人;對方必須成為一個‘你’,如同你自己一樣珍貴。到那時候這個技巧才能派上用場。感覺每個人的意識有如你自己的意識。先去感覺到他人是有意識的,然後這就能發生——你會覺得對方與你有著同樣的意識。事實上,那個‘他者’消失了,在你與他之間只有一個意識在流動。你們成為同一股意識流動,同一道意識電流的兩個端點。
在深刻的愛裡面會發生兩個人不再是分開的兩者。在兩者之間某種事情開始產生,於是他們變成只是兩端。某種事情在兩邊流動著。當這樣的流動出現時你會覺得很喜樂。如果愛給了你喜樂,它之所以能給予喜樂就只是出於這點:那兩個人,就在那一瞬間,失去了他們的自我——那個‘他者’不見了,而正是在那個片刻形成了合一。如果它發生了,那是狂喜的,那是喜樂的,你已進入了天堂。只是一個片刻,然而它就能帶來蛻變。
這個技巧說你可以將它用在每一個人身上。在愛裡你可以對單一的人去做,然而在靜心中你必須對每一個人都這樣做。無論是誰來到你身邊,就這樣溶進他裡面並感覺你們並不是兩個生命,而是同一個生命,如此流動著。這只是在整體架構上作個改變。一旦你知道怎麼做,一旦你做到了,那是很容易的。起初這似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是如此卡在我們自己的自我裡面動彈不得。很難去鬆脫它,很難去流動出來。因此如果一開始你先在某件你不會太恐懼或害怕的事物上去作嘗試,那會是好的。
所以就從河流,山丘,星星,天空,樹木開始做起。一旦你開始了解當你與樹木合而為一時那所發生的會帶給你的感覺;一旦你開始了解當你與河流合而為一時你會變得如何地喜樂,你是如何沒有失去任何東西而得到了整個存在——這時你就可以試著對人們這樣做。而如果與一棵樹,與一條河是這麼地喜樂,你無法想像與一個人時會有多大的喜樂,因為人是一個更高的現象,一個更高演化的存有。透過一個人你可以到達存在更高的巔峰。如果連跟一塊石頭你都能很狂喜,那麼跟一個人你會感受到一種神聖的狂喜發生在你身上。
感覺每個人的意識有如你自己的意識。因此,拋開對於自身的顧慮,成為每一個存在。我們總是顧慮著我們自身。即便當我們在愛之中,我們所顧慮的仍是我們自己,那就是為什麼愛變成一種不幸。它能夠成為天堂,但它卻變成地獄,因為連愛人們所考量的都還是他們自己。對方是你所愛的因為他給了你快樂,對方是你所愛的因為你與他在一起感覺很好,但那個人仍然不是因為他或她自己本身具有某種珍貴的價值而為你所愛。那個價值來自於你享受到的快樂。以某種方式你得到滿足,你很滿意,而那是那個人之所以變得重要的原因。這仍然是在利用對方。
找個時間試看看。以某人為中心——於是他的快樂變成你的快樂,他的不幸變成你的不幸。無論發生了什麼,發生在他身上的也流動到你身上。然而他才是中心。如果能有一次,即使只有一次,你能覺得別人是中心而你變成只是他的外圍,你已經進入到一個不同類型的存在,一個不同面向的存在。因為在那片刻中你會感受到一種深深的喜樂,那是從未認識過,從未體驗過的。就只是以對方為先,你就脫離了所有不幸。在那片刻中不再有地獄等著你;你已進入了天堂。
你見到那棵樹已經很多年了,但你不知道它的心情。它有時快樂;有時不快樂。有時它很悲傷,了無生氣,憂愁,挫折;有時它非常喜樂,欣喜若狂。它有著種種心情。樹是活的,並且它有感受。如果你能與它合而為一,那麼你將感覺到它。這時你會感覺到這棵樹是年輕的還是年老的;這棵樹對它的生活不滿意或很滿意;這棵樹愛著這個存在或者不然——很反動,抗爭,狂暴,憤怒;這棵樹很暴力還是在它之中有著深深的慈悲。就像你每一刻都在改變,這棵樹也在改變——如果你能感受到與它有著很深很親近的聯繫,也就是所謂的同理心。
每天試著至少花一個小時與某樣事物建立起同理心。一開始你會覺得自己看起來很蠢。你會想著:「我這是在做什麼傻事?」你會看看四週,並且覺得要是有人在看,有人見到了,有人發現了,他們會認為你發瘋了。然而這只是一開始。一旦你進入了同理心的世界,這整個世界在你看來才是發瘋的。他們正在不必要地錯過那麼多事情。他們正在錯過因為他們是封閉的:他們不允許生命進入他們之中。而只有在你透過許多,許多方式,透過許多途徑,透過許多層次進入生命,生命才能進入你。每天至少一個小時讓自己處在同理心中。
這就是祈禱在每個宗教最初的意義。祈禱的意思是與這宇宙處在一種很親近的聯繫,與這宇宙處在一種很深的交流。在祈禱中你會對神講話——神指的是那個全體。有時你可能對祂很生氣,有時很感激,但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你是在溝通與交流著。神不是心智上的觀念而已,祂已經成為一種深刻的,親密的關係。那就是所謂的祈禱。

 

8 thoughts on “奧祕之書:奧修解說摘譯 (持續增訂)

  1. 引用通告: Verse130※Dhāraṇā104 – VBT47 | 桑雅劇場 Sannyas Theatre

  2. 引用通告: Verse107※Dhāraṇā81 – VBT106 | 桑雅劇場 Sannyas Theat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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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引用通告: Verse96※Dhāraṇā71 – VBT26 | 桑雅劇場 Sannyas Theatre

  5. 引用通告: Verse121※Dhāraṇā95 – VBT29 | 桑雅劇場 Sannyas Theatre

  6. 引用通告: Verse122※Dhāraṇā96 – VBT23 | 桑雅劇場 Sannyas Theatre

  7. 引用通告: Verse38※Dhāraṇā15 – VBT38 | 桑雅劇場 Sannyas Theatre

  8. 引用通告: Verse24※Dhāraṇā1 – VBT1 | 桑雅劇場 Sannyas Theat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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